“这……上官近台……”
数月前随齐冰伶往琉璃决战的军中之人都认得这幅面孔,阴狠决绝,此刻又显得有些憔悴。
他活下来,却活得不好。
“护驾!”林成喝道。
早已埋伏在殿中的禁军这才现身列队,众人剑指上官近台。
只听他道:“这里没有什么上官近台,只有海宫的齐知近。”
“近儿,你当真是近儿吗?”太皇太后仔细地打量着他。那个孩子与他的生母,虽得她羡慕、嫉妒,甚至生恨,但毕竟是齐家血脉。
“四十年了,许久没有人唤过我的乳名了。”齐知近望着太皇太后,眼中噙泪。
“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身子不稳,险些跌下台阶,好在被身边的宫人扶住了。
太皇太后看齐冰伶,齐冰伶则看向顾潇。
今日以前,她与顾潇通过气,但言尽于当着群臣的面将盛昌平谋害先帝和萧老将军一事说出。现在这两件事,都已浮到明面,顾潇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多说一句,都是抗旨。
但看她那胸有成竹的神色,似乎不打算收手。
由此看来,顾潇背后一定有人。
齐冰伶与林成相视一眼,二人想到一块去了。
那个背后主谋十有八九是上官文若。若不是,便是祝子安。但而今看来,是这二人谁,都无关紧要了。
因为真正的齐知近已经站在了朝堂上。
“我没带兵器,不是来动手的。”齐知近道。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盛昌平努力维持着脸上的不可思议,徐徐问道。
“你说呢?老师。”
他唤盛昌平老师,倒也无错。在他幼年,齐恒的确命盛昌平教导他。但就是这位他敬仰尊重的老师,在危急关头,亲手将他从马车上拽了下去。
他的人生,也就此落马。
“哥哥!”太皇太后看向盛昌平,眼神戚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近儿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盛昌平未答话,脸已憋得通红,后退半步,一个踉跄。
他不必多说,在场众人已全明白了。
“哥哥,你糊涂!”太皇太后声音嘶哑地道。
“糊涂?”盛昌平哂笑道,“臣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太后?太后如今位置坐稳了,手握朝权,反倒说我糊涂!这是诛心!”
太皇太后摇着头,如何也不敢相信。
若非那个孩子的死,她与齐恒不会离心,更不会害齐恒郁郁而终。几十年来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她苦心孤诣辅佐儿孙,就是为了他日死后见到齐恒能有个交代。然而她想不到,这一切的根源,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最信任地人。
“是哀家错了。”太皇太后凝神道,看向齐冰伶,“先帝在时,屡次三番与哀家提及盛家过失,哀家从来不信。但是今日之事罪大恶极,若是哀家再包庇,如何有脸面去见太祖皇帝。陛下——”
“下旨吧。哀家不会再拦。”
齐冰伶长舒一口气,看向钟和,“将人押到大理寺,钟将军亲自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见。”
那话是说给钟和,也是说给王洋的。
王洋怕到浑身发抖,终究还是没敢说出一句话。
“事情既已明朗,诸卿可还有事要奏?”齐冰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