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释之,你就不怕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传到父皇耳朵里,是要被杀头的吗?”赢天明盯着张释之问道。
“张释之今年二十出头,却已经位列九卿,这份知遇之恩,就是用张释之的性命都难以报答,你觉得我还会怕杀头吗?”张释之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为这个,你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赢天明不解地问道。
“你不懂!”
张释之道,“你不知道陛下给了寒门子弟多大的希望...”
“自从大周建立到之间,你见过有庶族有出头的吗?你见过平头百姓能身居高位,能封侯拜将的吗?不是没有,是很少。”张释之朗声道,“可是陛下,他却改变了这一现状,他不重视门第身份,他只看中能力,而就是因为他这样做了,才给了很多生活在底层的寻常子弟一份希望...”
“对于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寻常子弟而言,没有希望才是最痛苦的,陛下给的希望让多少出生底层的寻常子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张释之怒视赢天明道,“而且却要反其道而行...”
“假如你不是赢氏皇子子弟,假如没有陛下,就你现在的能力,你顶多只能做一个武士,一个冲锋陷阵的军卒,顶天就只能做到都尉一职。”张释之冷笑道,“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弑父?有什么资格谋反?”
“我听说,你还妒忌自己的弟弟梁王?”张释之讥笑道,“你一个弑父谋反的罪人,你有什么资格跟他比,你有妒忌的资格吗?”
“真是可笑!”张释之痛斥道,“刚才还愧疚和羞耻,你配吗?你要真觉得愧疚和羞耻,就该去想办法怎么弥补,而不是一味地愚蠢到底。”
“赢天明,不要太自以为是,没有陛下长子的身份,没有赢氏血脉,你什么都不是。”张释之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根本就不理会已经破牢而出,正在发呆的赢天明。
他真不怕赢天明等人逃走。
因为他知道他们不可能逃走,因为他们没有地方逃走,而且他们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次日,赢天明突然让狱卒同传张释之,说他愿意配合廷尉府的审讯。
于是,廷尉府、刑部和御史台再次三堂会审,赢天明很配合审讯,赢天明配合之后蒙昭和王召、白氏兄弟也不再强硬了。
很快,案子就审理清楚,而且定下了罪名。
还在骊山的赢高收到审讯结果时,还收到了张释之在廷尉府大狱里跟赢天明之家的对话内容。
“陛下,张释之敢议论内宫之事,他胆子也太大了,该杀!”
韩谈低声说道,“还请陛下下旨,不能再让他这么大胆下去了。”
“他是该杀,可不是因为这个该杀,而是...”赢高道,“而是他不该用牺牲自己的方式去审问赢天明。”
“这样的臣子不多了。”赢高叹气道。
“陛下...”
韩谈低声道。
“你下去吧!”赢高沉声道,“大秦需要一些敢说话,敢做事儿的能臣,现在的大秦像张释之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以后也不会多...”
“老奴明白!”韩谈一下子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这么宠信张释之了,于是也就不再苦劝赢高了,而是躬身退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