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门外有一名盛装贵『妇』在陶管家等数十米持刀执棒的奴仆簇拥下,气势汹汹而来。
“就是这妖僧,给我拿下,狠狠打!”
一群恶奴蜂拥而至,屋内母子三人面『色』惨白,秦长风脸上古井无波,抬步继续朝前,突然间身影化作一道金光,从数十仆人中一冲而过。
再出现时,已在那盛装贵『妇』身前,问道:“怕吗?”
贵『妇』与身边丫鬟皆睁大了眼,透着惊恐,在她们目光落下的地方,噗通噗通的声音中,那数十名恶仆全都双目圆睁,七窍流血,倒地暴毙而亡!
“怕就不要再为难她们母子,我与她们曾有一段因果,便算施主帮贫僧一个忙可好?”
贵『妇』人望着眼前蔚然淡笑,弹指间杀数十人,却衣不沾血的僧人,深吸了口气后,强忍着惊悸回道:“好。”
秦长风轻轻点头,而后抬脚,直接凌空飞起便欲飘然而去,同时一枚金『色』佛印突然飞出,直奔门口的青衣少女,在其眉心一闪没入。
当所有人莫名所以之际,已经不见僧人身影的虚空中,传来他的声音:“此印可护你一生,也可助你踏上修行之路,将来若有劫难,可去须弥山天音寺,报法心之名,他们自会帮你。”
知道这话音散去许久,院子内依然寂静无声。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对还活着的人来说,便都如一场梦一般。
第一个回神的那贵『妇』人,她走进房门,来到床边坐下,双手握住病『妇』人的手,柔声道:“妹妹,你病得这么重了,怎么也不跟姐姐说一声,老爷临走前可是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搬过去和我一起住,一切规则都和我一样。”
“这……那就谢过姐姐了。”
病『妇』也『露』出了笑容,仿佛感情深厚的亲姐妹一般…………
另一边,离开李府的秦长风,不知不觉来到一座酒楼前,这家为名“山海苑”的酒楼,是整个河阳城最大的一座。
感受到来自上方的注视,秦长风霍然抬头,便只见在靠窗的栏杆前,一名身着鲜艳丝绸服装的少年,正靠坐在栏杆边,手中举着一只酒杯,微微一笑,朝他示意,“上来喝一杯?”
“恭请不如从命。”
秦长风眯起了双眼,笑着进门登上二楼,来到少年对面坐下。
神秘少年并没有帮秦长风倒酒的意思,直接举着酒杯,直接在唇边晃来晃去,却也不真喝,看向秦长风,似笑非笑道:“割肉还母,斩断红尘牵绊,一言之间便杀三十六名凡夫俗子,这便是盛名久负的天音寺圣僧?”
秦长风心中一沉,这人竟然对他刚刚做的事全都一清二楚,面上却是平静的道:“如何?”
少年拍着栏杆笑道:“有趣而已,我这个人一生孤独,到今天见到你却突然有种遇到了同类的感觉。”
秦长风倒出一杯酒,也只是在手中把玩,笑问道:“此话怎讲?”
少年仰头,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道:“你是佛门圣僧,天下众生心中光明无上的守护者,却并不真把这些放在心中。你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在你眼里,任何事,只有你想与不想,没有能与不能,我说的可对?”
秦长风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那么你呢?”
“我?”少年捏着酒杯,本来微笑着,却突然“砰”的一声,将整个酒杯略过碎渣的阶段,直接捏成齑粉,淡笑道:“我便如这只手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狗屁天意,什么天下众生,那算什么?我不喜欢,就直接把他们全都毁灭好了。”
秦长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并取过一只新杯子,亲自帮少年满上一杯,叹道:“你比我更孤独肆意,我不如你。”
少年再次将酒一饮而尽,脸上笑意更浓,一拍桌子,大笑道:“你可知我今天会什么来见你?”
秦长风眉目一挑,道:“来杀我?因为我可能是你覆灭天下唯一的阻碍了。”
少年幽幽笑问:“你不怕吗?我可是要灭世的大魔头!”
秦长风也笑道:“怕的应该是你才对,我可是代表天下正道的光明圣僧!”
少年终于微微一怔,但接着便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原本我以为这天下之大,没有人配和我做朋友,也没有人敢和我做朋友,却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样的人。圣僧,和我这个大魔头做朋友……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我会度化你!”
秦长风也哈哈大笑,一壶酒,两人对饮而尽。
天『色』将黑之时,少年似乎带着一丝醉意,起身仰望夕阳,叹道:“好朋友啊,一生得一知己何其难得啊,可惜……我还是更习惯一个人寂寞。”
秦长风眯眼一笑,道:“那你就去黄泉地府里寂寞吧,十天后青云山下的草庙村,你我一战,决天下存亡。”
“好,好,好!”
少年大笑,转身而去,笑声酣畅淋漓,像是即将鲜衣怒马,仗剑走江湖,竟透着一种对未来的期待。
这对立誓要毁灭世界,然后『自杀』去陪深爱玲珑巫女的兽神来说,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秦长风背负双手凭栏而立,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这个兽神……似乎和他记忆中的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