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飘『荡』在群山之上,轻风吹送,说不出的悠闲适意。
巍峨高耸的青云山还是那座青云山,直『插』入云,气势雄伟,山下的草庙村也依旧是那个草庙村,因为有人固执维持着它的原状,数十年如一日。
一个人,一座村。
芳草萋萋,清风阵阵,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没什么能让它改变。
二十年前决定天下命运的一战不能,更早之前的那场大祸也不能。
草庙村三个字,是一种寄托,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望着日落月升,张小凡的思绪终于从缥缈虚无的过往收回,他没有落寞,没有伤感,只是向着清风明月微微一笑,然后便转身点燃油灯准备今天的晚饭。
以他现在的修为,其实几个月不进食都没关系,但他像一个普通的村民一样坚持一日三餐。
生活需要仪式感,唯此能让他感到安心,证明自己不是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
不多时,简陋木屋上歪歪竖立的烟囱中,就向外飘起了轻烟,木屋内便也有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三只眼的小灰猴咯吱咯吱地上蹿下跳,早已急不可耐。
一盘青菜豆腐,一碗肉骨头,一碗米饭,一壶酒。
一人一猴很默契,青菜豆腐和米饭归男人,肉骨头和酒归猴子。
“去,给我拿双碗筷来。”
昏黄的灯光中,随着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一个女子蓦然走了进来,径直在桌边坐下,熟练地指使男人,仿佛这一幕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哦。”男人木讷的应了一声,然后乖乖起身走向厨房。
女子单手托腮,歪头看着他的背影会心一笑又暗自一叹,一张勾魂摄魄的俏脸上盈盈眼波美不胜收,似有千情万怨,道不尽也诉不完。
她一袭水绿衣衫,晃动时腰间有金铃轻响,手指尖带着一朵朴素而不失灵动的伤心奇花,衬着她的脱俗之质,动人心魄之美,令整个屋内都明亮增『色』。
“明明是最简单的菜,为什么总能被你做出不一样的味道?”绿衫女子尝了第一口,便赞叹不已。
长相普通的男人微微一笑,道:“你忘了,我本来就是个厨子啊。”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认真道:“如果没有踏上修行这条路,我想我应该会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厨吧。”
女子怔了一下,而后幽幽道:“你不是喜欢做饭,而是忘不了草庙村,忘不了大竹峰,忘不了过去!”
面对这暗含指责与气恼的话,张小凡神『色』仍是那般温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这次来,怕不是蹭一顿饭这么简单吧?”
“没事谁来找你这个榆木疙瘩?”绿衫女子哼了一声,道:“我爹想借你的面子请你兄长一会。”
“兄长?”
张小凡登时怔立,这个时常想起但却有感到很陌生的词语,勾起了他如海『潮』一样的回忆。
二十年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片刻后,张小凡摇头。
“看来你真什么都不知道。”绿衫女子也轻轻摇头,叹道:“他回来了,三个多月前就曾在小池镇出现,现在正魔两道,整个天下的修行者都在找他,尤其是天音寺的和尚们,几乎是发了疯一般。”
啪!
筷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在寂静的木屋内发出清脆的响声,张小凡彻底怔住了,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回来了……”
时光悠悠,一转眼不知已是多少光阴年岁,那个在他记忆中始终高大伟岸,如同一座大山一样,那个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回来了。
张小凡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述,一时间竟浑然忘记了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啪!”
又是一声筷子碰撞的声音,但不是落地,而是被女子拍在桌上。
张小凡惊醒,愕然看向她,“怎么不吃了?”
女子面无表情:“吃饱了!”
“没吃多少啊?”张小凡看了眼饭碗。
女子淡淡道:“吃了很多气,你看不到而已。”
张小凡无语,有一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惹恼了这位姑『奶』『奶』。
绿裙女子抚着额头叹道:“虽然你和法心是兄弟,但我怎么看你们都不像。”
张小凡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附和:“大兄才情无双,世所惊佩,我生『性』愚钝自然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