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长风答应玉奴以其师门玄渺门弟子为骨干,组建隶属于无仙君府的私人部属后,整个玄渺门为之震动,很快便有大量弟子门人怀着各种目的前往渡波关。
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在玄渺门不受重视,郁郁不得志者,自是想通过投效无仙君来获得出人头地的机会。
当然,也有很多杰出弟子想以此为跳板,踏上天庭争雄之路。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旦成为君上亲信,便可以直接获取天庭仙职高位,相比于在宗门中拼搏,虽少了几分自由,但却更有希望功成名就。
如玉奴仙子,在玄渺门时,即使备受门主宠爱,也终究只是个年轻弟子而已,遇到长老时依旧要行礼问候,然而她如今再回玄渺门,除了闭关不出的仙王老祖外,纵然门主也需对她客客气气地以礼相待!
这就是由身份带来的地位变化,终究这上苍天界是在天庭的统治之下,十大宗门实力再强,也无法与这个庞然大物抗衡,所能做的,只是竭尽所能让自家弟子在天庭中占据重要位置而已。
当然,各大宗门与天庭之间,本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天庭给予庇护,而这些宗门漫长岁月以来也为天庭输送了打量优秀的人才。
所以总而言之,玉奴受天帝指任成为无仙君身边女使,由此令玄渺门的关系网中凭空多出一尊无上仙君,既是整个宗门的意外之喜,也是所有弟子的机缘。
前来投奔的门人中,普通弟子有之,精英的亲传弟子也不少,其中素来与玉奴交好的自然近岁楼台先得月,尤其是几名女弟子被她编入亲卫终日不离身边,在任人唯亲这一点上,她丝毫没有骗秦长风,可谓做到了极致。
几乎所有玄渺门弟子都是抱着希望与雄心壮志而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也有人来到渡波城时面沉如水。
这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修士,面如书生,长袖飘飘,说不出的潇洒出尘,无论姿容相貌还是气度,在他这个年龄,都堪称绝世不凡了。
事实上,此人乃是玄渺门的掌门大弟子,也是如今整个玄渺门的年轻一辈的大师兄,修行不过千年便飞升成仙,素来有玄渺门数千年一见的奇才之称,论修为与潜力,犹在师妹玉奴之上,被师门长辈给予厚望,乃是下一任门主的不二人选。
明月夜,箫声褴褛,玉奴仙子带着两名师夜色下飘然而出,来到城内一出偏僻的小湖边,晚风习习,吹动青丝,玄渺门大师兄玉临风面容沧桑,立于湖心凉亭之中。
湖水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玉奴像跟在身旁的两位师妹轻轻点头,后者便在湖边驻足停下,而后自己脚下一点,凌空踏波来飘然来到湖心凉亭内,与玉临风相对而视。
二人沉默,像是有千言万语,又像是无言以对。
许久,才由玉奴打破宁静,以一种从未在秦长风面前显露过的幽然之色叹道:“师兄,你不该来的。”
玉临风沉声道:“师妹,我来带你走!”
“走……能走到哪里去?”玉奴转身仰望夜海明月,喃喃道:“背叛君上,别说玄渺门,纵然整个天庭都将无你我容身之处,更别说由此触怒天帝的后果。”
玉临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狰狞之色,沉声后吼道:“整个玄渺门,谁不知你我青梅竹马,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凭什么他们一句话就将你从我身边夺走?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委身于其他男人,我做不到!”
“做不到又能如何呢,是去求天帝出尔反尔收回成命,还是挑战君上取而代之?这就是命,师兄,你我皆如着夜海下的荧虫蝼蚁,可以仰望明月,却别想与之争辉。”
不知何时,玉奴神情渐渐淡漠,如一尊即将飞天而去的广寒仙子,人间的一切都已舍弃。
玉临风并未发现师妹的微妙变化,仍在沉声嘶吼着:“我不服,终有一日,我也会踏上那个境界,师妹你等我,一定!”
“太晚了,你要我等多久,三千年,五千年,一万年……还是一生?况且我为何要等,等到最后你成为君上然后长伴身边,但我现在不是已经拥有了这些?”
玉奴幽然转身,以冷漠的面庞正对他,“回去吧,你我之间已无任何可能,为你好,也为整个玄渺门好,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以后相忘于江湖,最好任何时候都不要再见,否则让君上动怒,你我承受不起。”
“玉奴,你这是什么意思?”玉临风浑身一颤,面色转白。
“道友请自重,如今我已是君上的姬妾,这个名字却不是谁都可以再念了,言尽于此,望阁下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女子便已决然转身,淡漠地踏波离去,飘然的背影,如皎洁月光一样瑰丽,也一样的清冷,彻底斩断了某人最后的侥幸。
湖岸边等候的两名女弟子不忍地看了眼凉亭中的大师兄,带着怜惜之色,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而后追着师姐的背影而去,这就是命,也是人世间恩怨情仇的魅力所在,明知很多事无能为力,却偏偏飞蛾扑火,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