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五年七月三十日,在伦敦的大部分居民看来,不算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那场被后人称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野蛮战争,此刻正在进行中。由于战火并未烧到伦敦。这里的居民们也依然是非常淡定的。
——白天工作,午饭后看报,回家后听着收音机喝茶。对普通的英国人来说,日子还是和过去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对卢卡斯来说,这一天却是非常重要的。
晚上八点整,穿着破破烂烂的棕色麻布衫的少年,推开了午夜酒吧脏兮兮的木门。
伴随着门轴转动发出的吱呀声,一股温热的酒气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油腻的木质地板,以及正端着盘子的肥胖女招待。
由于少年形态的卢卡斯也算是此地的常客,酒保也并没有在意这个小孩子。卢卡斯环顾四周,除了几名常年在这里喝酒的“老客户”以外,立刻便看到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新角色”。
有一个看起来很高的男人坐在角落中,尽管现在是夏季,却穿着一件看起来就很热的深蓝风衣,头上的圆顶礼帽压得很低,把整张脸都遮蔽在帽檐的阴影之下,手上还带了红色的皮手套。
总而言之,这货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丁点皮肤,别说是长相了,就连肤色都看不出来。
看到这个神秘的家伙,卢卡斯立刻便走了过去,拉过一把木椅,在那张方形木桌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怪谈研究会?”
卢卡斯才刚提问,便听到对方礼帽下方的黑暗阴影中,响起一个异常有“磁性”的声音:“嗯。”
此人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由电流合成的一样,仿佛还带着微弱的噼啪声。听到这声音,卢卡斯诧异的抬起头,凝视对方的面孔,却发现即使在近距离,此人的礼帽下方依然是一片黑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是个小孩子,你父母呢?”礼帽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我敢打赌,包括你在内,这里所有人的年龄加起来还不到我的零头。”卢卡斯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礼帽男的帽檐下方亮起诡异的蓝白光芒:“我能看得出来,你也是‘异端生物’。”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卢卡斯困惑的问:“异端生物是什么意思?”
“就是被人类认为不存在的,或是超出人类理解能力之外的生物的统称,比如各种妖魔鬼怪和外星人,都可以算作异端生物的范畴。”礼帽男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你和我,也可以算作这种东西。”
“可我是人类。”卢卡斯还有些无法理解。
“不,普通的人类可活不了这么久。”礼帽男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则广告不是你发的吗?”
“当然不是,我还以为是你。”卢卡斯摇摇头。
二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酒吧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了,一道格外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那家伙才刚刚进门,便立刻把目光停留在卢卡斯和礼帽男所在的桌子上,大步走了过来。
“是你?”卢卡斯问。
“是我。”对方说着也在方桌前坐下,把纤细的双臂放在肮脏的桌板上,仰起头和他们对视。
那是一名娇小的少女,身穿黑色夹克和牛仔裤,看打扮倒是蛮新潮的样子,和她稚气未脱的外形完全不符。她拥有乌黑的长发以及白皙的面孔,一双无神的大眼睛,以毫无生气的眼神盯着二人。
“呃……你是?”卢卡斯发出困惑的声音。
他能看得出来,对方虽然看起来像人,但却并不是人类,反而更像是披着“人类”外皮的其他东西。
“弗兰肯斯坦。”少女以毫无感情的冷酷声音报上名字。在听到那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时,卢卡斯和礼帽男都稍稍停顿了一下。
“等等,我怎么记得弗兰肯斯坦是个男人。”礼帽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古怪。
闻言,身穿夹克的少女把目光停在对方帽檐下方的阴影上,冷冷的问:“你见过我?”
“好吧,的确没见过。”礼帽男果断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