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浚虽然瘦弱,可怎么说也是大男人,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冷忘忧身上,饶是冷忘忧早有准备,可还是站不稳身形,往后趔趄数步。
就在冷忘忧咬牙准备把北辰浚搭起来时,身上的重量突然没了,不用想也知道人被十皇叔扶住了,毕竟这室内就他们三人。
冷忘忧松了口气,迎头看到十皇叔责怪的眼神,冷忘忧却不在意地笑了笑。别说北辰浚是她的病人,就算是个普通人要摔下去她也会上前扶住。
十皇叔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冷忘忧,转身看向北辰浚,低声斥道:“小浚!”
十皇叔的声音不大,却出奇地沉稳,能让人冷静下来,尤其是北辰浚。
“对不起,我失态了。”贵公子就是贵公子,即使北辰浚有明显的抑郁症,但恢复的速度也比常人快。
冷忘忧知道,北辰浚这是在压抑自己的真性情。看他这样子,冷忘忧突然觉得皇家的人真可怜,连真实的感情都不能有,就算有也不能流露出来。
就比如十皇叔,常年冷着一张脸,好像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是冷忘忧却知道,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喜怒哀乐,十皇叔也有,只不过压抑得太深,久而久之别人习惯了他的面无表情,他自己也习惯了。
“没事,我能理解,二皇子若是冷静下来了,咱们就谈谈,看看你能否同意我的医治方案。”冷忘忧神色淡淡,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北辰浚见状,也不再纠结自己刚刚失礼的事情,心中对冷忘忧的好感倍增,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忘忧姑娘,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叫我小浚好了。”
一般人听到一个皇子如是说,就算不激动也会顺势应下,冷忘忧偏偏不一样:“不了,叫二皇子我自在一些。”
她没兴趣和北辰浚交朋友,在她看来,他们保持病人与大夫的关系就足够了。
北辰浚虽然失望,但却没有多言,倒是十皇叔很满意,他以为冷忘忧是知道他不高兴,故意与北辰浚拉开距离。
只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二皇子,你的左腿已经坏死,我建议你将坏死部分切除,然后移植。”冷忘忧尽量把话说得让对方能够听懂。
“移植?玄医谷谷主所说的移花接木?你能做到?”北辰浚很清楚,他的腿不可能再长出新的肉,只能用别人的腿。
虽然他很排斥在自己身上装一截别人的东西,可比起能正常走路,这些都可以克服。
“是移植没错,不过,我说的方案应该和玄医谷谷主的有些出入。”冷忘忧见过玄医谷谷主,知道他是一个医学怪人。
冷忘忧很敬重那个老人,在她眼中,玄医谷谷主就是医学天才,当然天才与疯子就在一线之间,就看世人怎么看他。
“有何不同?”北辰浚尽力压下心中的激动,用平缓的声音询问,只是他紧握的拳头,还有手心的汗水,无声地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康复在望,他若能不激动,那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