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苦口婆心,最近为了这两个孩子操心操力的,感觉人都苍老了许多。
太阳穴的地方突突突的疼的厉害,皇帝揉揉后就躺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最近送上来的奏折都是劝他不要因为边关战事扰乱心神做出什么决定的,这种含沙射影皇帝能不清楚他们说的是哪件事?明面上什么都不敢说,到了背地里指不定都凝成一桌在商讨着怎么骂他呢。
“哼!”皇帝气极一拍桌子,“一群不省事的东西。”
城外,南宫奕苒已经走了两天的路程。
看着长途漫漫,南宫奕苒叹气,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墨矶。
她自从出生以来就没出过皇城,别说一路上不熟几次三番问了路还给走丢,现在她身上的粮食也快吃完了。
南宫奕苒躺在枯草上,心里有些怅然,乱糟糟的全是担心边关战事可又帮不上什么忙,无力感让她堵的心慌。
“楚奕苒,我们这样走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前线啊,我好想现在就能赶过去就算什么忙都帮不上,在旁边给将士们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从那天接了圣旨后,南宫奕苒就知道自己会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她该是陪着夫君而不是站在后面被他保护。
楚奕苒知道她的心思,可是南宫奕苒一个凡人这一世注定只能站在墨矶身后,她不禁感慨,“要是冀承雪在就好了,只要咻的一下,眼睛一睁咱们就到了。”
还真挺想念自己的那具妖族身体,要不是处在梦境里必须依托南宫奕苒的身体做载体,想她现在应该已经赶到边关和云墨毅一起奋勇杀敌了。
哎~
楚奕苒叹气。
“冀承雪?”南宫奕苒反问,她走的太急竟然把这个人忘在王府了。
离他们三步远的树上,一人听见南宫奕苒在唤他,久违的悸动在胸腔里砰砰乱跳。
冀承雪是跟着南宫奕苒离开的,她这一路并不顺利,兜兜转转每走几步就问一人边关怎么走,几次遇见贪图她财色的都是被他暗中解决的了。
他看了一路,几次想要跳出来,抱起她直接送去边关了又被心里的那点小私心按捺下来。
刚才在树上听见南宫奕苒喊他,他想或许南宫奕苒心软了,她放心不下还待在王府的冀承雪?
可他刚有这个想法,南宫奕苒就让美梦破灭了,她笑着看向月光,整个人都是被月亮照亮的。
从眉眼到瘦弱的骨架,总有种错觉,只要不看不住她下一刻这个人就会跟着月光一起消失。
“冀承雪待在王府会更安全,我的事情不想再麻烦他了。”
楚奕苒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观点。
冀承雪:“……”
天一亮,南宫奕苒又向着同一个方向出发,有些人明知道前面是死路却还是要赶着过去,只为了那个和她一起迎接死亡的人。
战争一触即发,连续几个月边关战火连天百姓哀鸿遍野,旗军几次以少胜多的功绩被人乐道,南宫奕苒每次在路上或茶馆或酒楼或街角,百姓几句话里句句不离墨将军怎样怎样的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她听了一路笑了一路,眼看离边关只剩下几日路程,传回来又都是吉讯,南宫奕苒终于放下心来打算今天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殊不知一次次的吉讯后面是墨矶带领部队几次死里逃生,如今的旗军根本就是强弩已末再也经不起一点意外了。
“将军。”
营帐内只有墨矶的咳嗽声和一个小兵的声音,他来给墨矶送药的。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手上时刻不忘拿着一把剑,剑的声音砸在地上,墨矶靠着它撑起沉重的身体扫一眼那小兵和桌上的药,“喝。”
他把碗端给小兵,小兵接过后没有犹豫的喝一口才把药碗重新交给他,墨矶这才接过将碗里的药尽数喝完。
中药的苦味漫的嘴里全是叫人直犯恶心,他只是擦擦嘴角后看向刚才试药的小兵,“本王并不是针对你,现在是特别时期,就算眼前站的是副将他也必须喝一口,本王才会喝这药,你可懂?”
小兵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墨矶问道,这次要不是这个小士兵把他捡回来,只怕还没见着苒儿他就把命送出去了。
小兵受宠若惊,跪地郑重的回答:“小人名叫二狗。”
二狗抬起头来,如果南宫雨绮还没死的话一定会认出他来,这个曾经帮助过她的玩偶小贩如今已经长大,还从了军保家卫国。
“二狗,起来吧。”墨矶没有力气扶他只能伸出手托一下,“你救了本王,本王会给你记在功劳簿上,回去皇上也会给你相应的奖励。”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发生在二狗的身上,二狗只是简单谢过墨矶就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等墨矶什么时候让他下去。
也是好久没有跟人说上心里话了,墨矶这次没有急着赶二狗出去反而让他坐在身边,问他,“二狗,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身边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墨矶以为他不会答了,却又听见他说:“家中还有位祖母在床上没有人照顾。”
“那你……”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墨矶心有感触下虽然没有问出口,可是二狗知道摄政王想问的是什么。
“将军可曾记得二十年前的板斧战?”二狗声音颤抖,可当年板斧战死伤无数即使那时墨矶还未出生,他也知道二十年前的天因为这场战争被战火染成血色,而发起战争的始作俑者就是如今的蛮荒。
莫非和此事有关……
墨矶猜测,下一秒二狗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二狗的父母就是死在板斧之下,所以这次征兵二狗是带着和家中祖母一样必死的心来的!”
青年语气坚定,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宁可挥血于战场。
砰!
二狗重新跪下,掷地有声落在人的心头,“求将军打败荒蛮,还百姓们一个太平吧!”
磕头的声音和心脏跳动的声音让墨矶感觉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他第一次手指颤抖竟然是因为一个普通的士兵。
在士兵的眼前没有摄政王,只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