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贞美哭了好一会儿,慢慢止住悲声,看着镜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怔怔的出神。
有多长时间没见过自己真正的容颜了。
自从变成这个丑陋的鬼样子,多少个寂静无人的夜晚,鼓足勇气才敢揽镜自照,镜中的影像象钢刀刺剜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面对丑陋的自己,除了咀嚼剧烈的痛苦,什么也做不了。
每次快要压抑不住,濒临崩溃的边缘,便将那根救命恩人赠送的羽毛放在面前。
恩人的话犹如治病的良药,将她从绝望的万丈悬崖拽回来。
那些鼓励她的,生出无限希望的话语编织了一个美梦,面对羽毛,她便沉浸在虚幻的梦境,麻痹自己的同时,以平静的心态迎接前途中飘渺不定的转机。
她等啊等啊,等到彻底死心。等的彻底忘记了原来自己的样子。
恩人郑重允诺的转机还未到来。
她不敢往深处细想,执着的认定恩人不会骗人,她沉浸在虚幻的等待里,这个企望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如果最后的一丝光都熄灭了,她也就没有了活着的理由。
任贞美害怕被外界的变化扰乱心性,打定主意闭关,不闻外面发生的一切,做为天牢的守卫,她严格履行职责,却绝不抛头露面,曲意逢迎。
真天庭时期,她按照惯例给了昊天大帝和西王母一定的权限。
却三番五次拒绝跟他们见面。
大小事情,只要跟天牢和囚犯有关,严格按照规矩办,没有过多的交流。
天界风云变换,伪天庭取代了真天庭。
她的态度不变,仍然还是不跟任何人见面。
外面打的不可开交,神族成员几度更迭,跟她无关。
她的态度令神族十分不满,觉得她太冷傲无礼,基本的迎来送往,人情事理都不懂,仗着天牢特殊的地位摆架子,当大爷。
西王母和真昊天大帝知晓天牢的来历和地位。
天牢和天庭地位平等,天牢守卫不属于天庭管辖。
守卫的所作所为合乎天牢的规则,挑不出半分毛病。
他以为守卫的脾气就是如此,虽微有不满,但双方相安无事。
假天庭中的伪神和假昊天可不这么想。
他们不知道天牢的历史,想当然的认为,天牢在天庭中,必然受到昊天大帝的管辖。
因此在伪天庭稳固,假昊天得知真神的天影关进天牢,迫不及待地要来视察。
野心勃勃的假昊天吃了一个闭门羹,不但拒绝了他的进入,连任贞美的面都没见到。任贞美也不客气,一句话怼了对方一颗软钉子,假昊天吃了个烧鸡大窝脖,羞恼万分的回去了。
吃了蹩的假昊天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处在天庭最偏僻边缘的天渊之海都收回来了。
矗立在显眼地段的天牢,自己去巡察,非但不恭迎,连门儿都没进去。
堂堂的昊天大帝,三界之尊,何时曾受过如此羞辱?
假昊天以天庭的名义下旨:天牢守卫必须接受天庭的管辖,将天牢中详实的情况如实汇报。
结果圣旨和送旨人进了天牢,至今未归。
假昊天大怒,声称天牢是一颗长在内部的毒瘤,必须干净彻底的铲除。
调集全体人马,摩拳擦掌准备攻陷天牢。
月仙及时赶来,阻了这场伪天庭注定失败的战斗。
他将天牢的历史,规矩,地位一一给假昊天做了解释。
天庭、天牢地位平等,守卫和大帝平起平坐。
人家不想理你,你还真没办法。如果强行进攻,触发了天牢的囚禁规则,不说别的,惹来禁地惩罚之术,天庭的神族就会全灭。
好不容易夺取天界政权,禁地惩罚术轻则剥夺神籍,变成天不收地不管的野神。重则打下凡尘,堕入轮回,前世记忆修为尽皆抹去,陷入浑浑噩噩的境地,再无出头之日。
月仙一番话震慑了假昊天,浇灭了他的怒火。
好不容易得到的,还没好好享受,岂能因为攻打天牢失去。反正里面关的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真神天影。
只要囚犯不出事儿,独立就独立,不理就不理。
任贞美又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
这天,突然来了一个年轻人。
此人径直走向迷雾,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天牢大门。
这人便是马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