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样的乐观情况,即便在路易十三的时候也不多见,名义上王室每年应该有五千万里弗尔的收入,但事实上能够得到一千万里弗尔就不错了,而且随着王权衰落,纷争不止,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缩小,而且这一千万里弗尔可不仅仅属于国王一个人,领地的运转,军队的俸金,以及官员的薪水几乎全都来自于此。
路易真想拉拉裤兜,看看里面能不能掉个金路易出来——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只是要统治一个国家所需要付出的费用,比起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实在是太过沉重和庞大了,甚至让路易不敢去详加思索,他现在几乎都要羡慕起海洋另一侧的君主了,因为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抄没大臣或是亲眷的家产,但对于法国,乃至整个天主教世界来说,一个国王这么做只会被他的臣民们群起而攻之,就算是那位臣子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要收回领地也必须通过交易与商榷,就像是曾经的色当公爵。
而这样的机会很少。尤其是对王室成员,就像是曾经同为叛逆的孔蒂亲王,他仍然是亲王殿下,而且就路易所知,马扎然主教还在谋取他与他一个外甥女的婚姻,孔代亲王逃亡到了西班牙,腓力四世(他同时也是西班牙国王),让他做了自己的将军,并将卢森堡册封给他,但他在法国的领地与资产仍然属于他,就算是他死了,这笔资产也将有他的儿子现在的昂吉安公爵继承,国王顶多拿笔继承税。
“我这里可以筹集到五十万里弗尔。”红衣主教主动说,路易知道主教的私产远不止这个数字,但他可以理解——若是主教先生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或是直接弥补这个亏空(虽然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绩),他得到的也许不是感激而是更深的忌惮,“我再请母亲代为筹措一部分,”路易说:“当然,您,还有王太后的款项都将被作为借贷记录,等到国库充盈,我会连同合理的利息一同归还。”
“我想王太后应该也能拿到这个数字。”红衣主教说:“那么我们还缺少一百万里弗尔。”
路易想起了一个人,“蒙庞西埃女公爵呢?”蒙庞西埃女公爵为了修缮一座城堡就用掉了二十万里弗尔,她的年收入则在五十万里弗尔左右,要她拿出一年的收入,应该不是难事。
马扎然轻微地蹙了一下他浓重的双眉,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显得格外威严:“那么她一定会要求回到宫廷。”
“若只是这个要求,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虽然王太后恨极了这个曾被她亲手抚养,却无情地背叛了国王和她的女孩,但对于他们这群政治动物来说,宫廷未必容不下一个蒙庞西埃女公爵:“我觉得她会要求我们赦免她的父亲。”
“她对她的父亲还真是情深意重。”
“可惜比不上孔代。”
这句犀利的讽刺让主教先生笑了笑,“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
“我想让一个人到蒙庞西埃女公爵身边去,不,等等,或许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您让我好奇起来了。”
“一个极善与女人周旋的人,还有一个精明的商人。”国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邦唐,给我叫达达尼昂和柯尔贝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