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全是为了英国,为了自己,”查理二世连忙说:“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亨利埃塔,我想要的第三个省,是为了我们的小威廉。”
“小威廉?”
“荷兰的威廉三世,”查理二世耐心地说,“我需要泽兰,或是荷兰,而后是乌得勒支,然后,随便路易怎么安排,若是他想要荷兰就拿走弗里斯兰,若是他想要泽兰,那么就拿走海尔德兰,而乌得勒支,我们把它留给威廉三世,这样英国与法国之间就有了一条天然的间隔带,这样,至少在我和路易执政的时候,可以保有一段珍贵的友谊。”
亨利埃塔瞥了查理二世一眼,她虽然只是一个公主,但在宫廷中耳渲目染,又不是一个蠢人,她当然能够看出查理二世的用意,查理二世曾经是威廉三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若不是有这位快活王插手,威廉三世只怕还被拘禁在姑姑与姑父的手中,一事无成——虽然查理二世之后做的事情,也可以说是背叛了他,但那时候,只有一个乌得勒支的国王,还能寻求谁的帮助呢?总不能是路易十四,又或是对奥兰治家族满怀厌恶之心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查理五世正是利奥波德一世的先祖,对于这位背叛了皇帝信任的威廉奥兰治,利奥波德一世只怕不会有太大的耐心。
若是威廉三世只能依仗查理二世,那么查理二世也等于有了荷兰的三个省,而且有了威廉三世的缓冲,英国在立定脚跟之前,也免除了与法兰西可能,或者说必须有的冲突。
“我会将您的话带回到陛下那里的。”亨利埃塔心情复杂地说道,她匆匆将那张丝绢地图收起,就从查理二世膝前的地毯上站起来,查理二世也意识到自己令得亨利埃塔公主不得不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仿佛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他亲自拿起奥尔良公爵夫人搭在椅子上的斗篷,殷勤地给她披上,而后又亲自送她离开了房间——只能到此为止,宫廷里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若是让别人知道亨利埃塔公主回到了伦敦,对她,对查理二世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亨利埃塔公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只能在伦敦逗留一个白天和两个晚上,而就在次日,她就从自己借住的小楼上看到约克公爵正在往怀特霍尔宫去,不久之后,他又离开了宫殿,而后国王的使者来到亨利埃塔这里,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熟悉的笔迹写着,让她今晚再到宫里来。
亨利埃塔只得第二次来到了国王的居所,这座宫殿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离开了伦敦,三岁就来到了巴黎,所以她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非常希望能够嫁给路易十四的,因为对她来说,卢浮宫才是她的家,即便最后她成了奥尔良公爵夫人,她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地心满意足,怀特霍尔宫让她感到惊惧不安,尤其是想到,她的父亲也正是从这里被暴徒拖出去,投入监牢,继而被砍下头颅。
查理二世正在原先的房间等着亨利埃塔,一见到亨利埃塔,他就亟不可待地说:“我已经说服了约克公爵。他会遵照我的旨意行事。”
“您给他承诺了?”
“嗯。”查理二世想到这个,眼中就掠过了一丝阴翳,约克公爵当然不会轻易答应此事,他不但取得了查理二世的誓言(对着天主发了誓),还取得了国王亲笔书写的文书——也不怪查理二世会无法遏制地气恼与悔恨,因为之前的海军大臣克拉伦登伯爵爱德华·海德是倾向于国王的,但查理二世考虑到海德年纪老迈,随时可能从海军大臣的位置上退下去,所以就一力主持,让约克公爵与海德的女儿安妮结婚。
他以为约克公爵即便不是第二个菲利普,也不会是另一个加斯东,谁知道,也许约克公爵最初的时候,确实愿意屈从在国王与兄长的权威之下,但自从查理二世一次次地挑衅那些新教教徒与议员们,他们的想法当然也会发生改变,譬如说,他们似乎并不介意换个国王,而查理二世无子,他若是发生了意外,约克公爵就是无可争议的新王,约克公爵的野心,也许就是在一次次的聚会,沙龙,或是私密的会面中被这样积累起来的。
对于兄长的请求,他不但没有马上站到查理二世这边,甚至还极力反对,如果不是查理二世拿出了他最渴望的东西……他当然知道查理死了,他就是新王,但查理并不是没有可能有着自己的继承人,王后也只有三十岁而已,但有了册封和文书,即便查理二世最终有了一个儿子,约克公爵依然有一争之力。、
“我知道让你再到这里来,确实有点危险,”查理二世说:“但我必须让你知道,亨利埃塔,告诉路易,虽然我的要求也许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我也已经拿出了超出寻常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