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还在信中庆贺了大郡主,因为如果没有什么差错,大郡主的未来夫婿就应该是勃兰登堡-普鲁士的腓特烈了。
能够狠得下心来的不单是利奥波德一世,还有言辞谦卑但姿态强硬的大选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谋得这门好婚事,这位在必要的时候会变得异常大胆的选帝侯竟然也仿效着路易十四向商人大笔借贷,筹了五十万里弗尔给利奥波德一世,另外三十万里弗尔收买诸侯与教会,让普鲁士公国一举成为了普鲁士王国,腓特烈再来凡尔赛的时候,他就是普鲁士的王太子而非诸侯之子了。这种行为实在是鲁莽又危险,毕竟路易十四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如果路易十四认为应该早上十来年让波旁的血脉融入西班牙王室,那么他和他的后代都要背负上一百年也未必偿付得了的沉重债务,如果有其他国家有意乘火打劫……那么普鲁士王国可能是迄今为止寿命最短的一个王国。不仅如此,一旦被绝嗣——当然,这很有可能,那么霍亨索伦的先祖们争斗了数百年的成果也就毁于一旦了。
腓特烈在离开巴黎的时候还是一个有点天真的小子,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他甚至按捺住自己对大郡主的挂念与爱意,先去觐见了国王,他满怀忐忑,直到国王挽留他一起用晚餐——他的心就猛地落地了……在没有举办宴会的时候,国王只会和最亲近的人用晚餐,他的亲眷和最看重的大臣,腓特烈甚至还未从军校毕业,当然不可能为国王效力,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一种了——他与大郡主面对面而坐,间隔着芬芳的暖房花卉与金银器皿,一对年轻人笑意盈盈。
路易十四与奥尔良公爵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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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叫声哪怕间隔着几个房间,听起来还是清晰无比。
现在唐璜公爵倒要庆幸他们没有直接将卡洛斯二世带回马德里,而是远离马德里的阿兰胡埃斯宫,这座宫殿位于塔霍河边,是一座夏季行宫,因为之前不幸遭到过一次火灾,所以周围的民居都被拆除,西班牙人不必知道他们的国王会如同疯狗一般的叫唤。
他唇边浮现的笑容无疑刺痛了王太后玛利亚的心,她恶毒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正在调制药水的黑巫师:“你们不是说他之后会一如常人吗?”
“难道不是吗?”一个瘦高个的黑巫师从容不迫地说道:“听听这叫声,多么嘹亮,中气十足啊。之前陛下能够这样叫喊吗?”
托莱多大主教忍不住诅咒了一声,不过这完全影响不到这些黑巫师,论诅咒他们才是行家,他们在烟雾缭绕中交换眼色,事实上如果真有什么万妙万应的灵药,他们早就用在自己身上了,也不会给卡洛斯二世用,不然呢?等到这些凡人过河拆桥吗?
“那么那婴儿是怎么回事?”帕蒂尼奥沉声问道,他的侄女本应当有门称心如意的好婚事,他是出于……自私,才让她成为了卡洛斯二世的侍女和榻上人,他没想到后果竟然是这样的惨烈,他倒要庆幸她去了天堂,不然看到自己生下这样的怪物她一定会发疯。
“陛下的出生可没经过我们任何人的手。”黑巫师之一说:“要追根溯源,还是要从哈布斯堡的血缘上说。”
王太后玛利亚气恼地叫骂起来,但没人听她说话,“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王后生出健康的孩子吗?”帕蒂尼奥问。
现在有利奥波德一世作梗,他们没法解除之前的婚约,王后只能是哈布斯堡的安东尼娅,黑巫师们不由得摇了摇头,啧啧出声:“一个八岁的孩子……”
“这是你们的过错!”王太后叫嚷道:“原本我的孩子还能活上很多年!”
“这可不好说,瞎子,聋子,癫痫和痴呆,”瘦高个的黑巫师轻蔑地说:“你想要什么总要付出代价,诸位,你们想要一个健康的国王,就注定了他无法再耗费如同废物般的半生……”
“那么怎样才能让西班牙有个健康且寿命长久的继承人?”帕蒂尼奥打断了黑巫师的话,问道。
黑巫师微微地卷起了嘴角:“您知道上一个提出这种愿望的人是谁吗?”
“谁?”
“亨利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