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法国有两千万人口,”路易突然说:“以后还会更多。”
“羔羊再多有什么用。”
“羊也会吃血肉的。”路易说:“您们为什么会需要封地呢,几百年前您们并不需要——因为人类在发展,在开拓,您们转化的新生儿希望依然保有原先的惬意生活,任何一个血族也能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可现在不行啦,到处都是人类,他们无处不在,也更加强大了,就像是巫师那样,您们的优势正在变得微弱。”
“但至少在你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路易。”玩偶阿蒙说:“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我如何难道很重要吗,也许我死了,法兰西会动荡一阵子,但人类还是会继续往前。”路易握住了杯子:“我不明白你们在不满些什么,我正在谋求巫师,血族甚至所有的里世界居民共存的将来。”
如果说原先玩偶阿蒙确实在有意夸大恫吓,现在倒是真的……他的情绪已经复杂到快要让这具玩偶身体爆裂了:“难道你还能让我们改变食谱,或是像亚伯献祭上帝那样向血族献祭人类的头生子与独生子吗?”
“您们需要的只是血液而已,”路易说:“并不是生命。”
玩偶阿蒙微微睁大眼睛,要说血族只需要摄取大约一杯到三杯血液就足够了,但为了避免留下痕迹,他们一般都会在用餐完毕后将猎物杀死,“你是说放血吗?”它想起了一个可能,但:“我们不能摄取死血。”凝固的血液会让血族衰弱甚至死亡。
“医学在发展。”路易说,阿蒙甚至不知道他是在说笑,还是发了疯:“我现在可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眼看中你了,路易,好一个癫狂的君王!”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路易说:“我可以用丝绸、美食与宅邸来雇佣巫师,当然也可以用同样的东西来雇佣血族,既然我们和我们的敌人都已经背弃了原先的律法,那么就让我们更彻底一些吧。”他顿了顿:“当然,我没有意思针对全部的十三个氏族,我还是那句话,殿下,我希望我的领地与国家无论在白昼黑夜都有规则可循,我也不会提出过于苛刻的条件,但法兰西——至少不应有曾谋刺国王陛下的罪犯出没吧。”
“您想要雇佣谁?”
“梵卓。”路易说。
“我想也是,”玩偶阿蒙说:“茨密希是魔宴成员,我们并不赞同秘宴成员的保守与谨慎,但并不是不能,陛下。”
“怎么说呢,殿下,难道您愿意接受与人类的盟约束缚吗?”
“这正是我的来意,”玩偶阿蒙说:“陛下,我甚至不介意与末卡维以及辛摩尔敌对,反正我们原先就不太对付,但我希望,我希望我能够拥有您,我最初的愿望,陛下,我想要您成为我的后裔,接过茨密希的权柄。”
“这个愿望我大概无法满足您,”路易说:“我属于法兰西。”
“前五十年,或是六十年或许如此,但之后呢?”玩偶阿蒙在桌子上走了两步,伸出两只纤小的手,摸着路易的脸:“岁月从来不是血族的敌人,就算你垂垂老矣,在你喝下我的血后,你就能重获青春与活力,并且就此永恒。”
“多么美妙啊,至少听起来如此。”
“这并不是一个困难的选择,路易,等你老了,死去,被子孙埋葬,在泥土中腐烂,与沙土虫蚁为伍,秀发、雪肤,如同宝石一般的蓝眼睛,都只有画像与人们的记忆还能留存,但画像会褪色,记忆会淡化,总有一天,你的辉煌也会逐渐黯淡,人们再也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国王……但如果你成为了我的后裔,路易,这一切对你来说不过是短短的一瞬。”
茨密希的族长难得如此真情实感地说道:“当你醒来,你依然秀美如初,令人倾倒,你所喜爱的艺术、音乐和戏剧将会跃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或者有着更多的快乐与新奇的事物等着你去享受,你甚至无需如现在这样的辛劳,仍然可以高高在上,主宰一切。”
“或许,”它接着说道:“我之前说错了,并不是所有的氏族都不愿意站在你身边,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不但茨密希,我甚至可以为你说服勒森魃的家长,陛下,如果你确实有着那样的野心。”
“也是您的野心,殿下,如果我成为了茨密希,难道法兰西还能有第二个血族家族占据王座吗?”
“你可真是清醒啊,”玩偶阿蒙说:“但你觉得提奥德里克会接受你的雇佣吗?他是那样的古板,而且如果我无法成为你的父亲,我就是你的敌人。”
“血族有十三个氏族,您之前这样提醒我。”
玩偶阿蒙后退了一步,“我简直要佩服你了,路易。你要大胆到什么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