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正确地说,投向了她的丈夫与主人路易十四。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相守二十年,特蕾莎王后在读过妹妹的信后,就立刻把它交给了国王。
一定要说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地方,可能就只有这位奥地利王后对长女抱持的最后一点温情吧,她将长女托付给姐姐,明确地说,不希望她回到奥地利,当然是为了安东尼娅公主的将来着想。不说她肚子里的会不会是个男孩,就算是,利奥波德一世的高兴也是暂时的,刻薄一点讲,这份高兴也未必会惠及到可以说是背叛了奥地利与利奥波德一世的安东尼娅公主身上。“您觉得那会是一个小王子吗?”特蕾莎王后问。
路易慢慢地折起了信纸,现在的人们已经很少用羊皮纸来写信了,信纸在他的手中发出很小的沙沙声,“也许吧。”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特蕾莎王后低声说。
“不,”路易说:“不,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他知道王后问的是否需要将西班牙人有意混淆私生子与婚生子的事情扩散出去——虽然西班牙人“认证”了这个孩子是王后所生,但就算是教皇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没法生产,所以他们的使者一直在与教会交涉,也可以说是在交易。
所以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或者说,还没有真凭实据,但如果他们设法让安东尼娅公主发声,是可以让人质疑利奥波德一世这个过于及时的婴孩的正统性的。
“不能这么做,”路易说:“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它确实起到了作用,那么之后的王室继承人就都要受到质疑了,你我的孩子,我们孩子的孩子也不例外。”
“您是一个仁慈的人。”特蕾莎王后说:“那么我们……需要将安东尼娅接到法国来吗?”
“她是奥地利的公主,又是西班牙的王后,留在罗马会更合适,我让英诺森十一世来庇护她,然后让以拉略负责她的安全。”路易斟酌着说,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妻子似乎放松了一些:“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有人说,您可能促成夏尔与安东尼娅的婚约。”特蕾莎王后不那么安心地说。
路易明显了愣了愣:“怎么可能?他们的血脉太近了,”他安慰地握了握王后的手:“我们无法选择我们的婚姻,但孩子们的,你也看到了,我尽可能为他们选择血缘较远的配偶,医生已经告诉我们了,近亲很容易造成流产与畸形,我们是幸运的,特蕾莎,可不能保证我们的孩子也是如此。”
特蕾莎并不如路易那样介意近亲婚配,但她也习惯了不与路易争执,反正路易也说了不会让夏尔与安东尼娅结为夫妻,这样她就放心了——安东尼娅大夏尔太多了,尤其是她之前还有一门婚事,连着两次成为西班牙王后这件事儿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当初亨利八世的第一个王后。
而且听说她还生了病,受了伤,虚弱的身体是不是能够履行一个妻子与王后的义务还很难说。
“与其担心还在襁褓中的夏尔。”路易说:“我们倒不如来烦心一下大郡主呢。”
“大郡主……哦,是的,”特蕾莎王后叹着气:“她与普鲁士的王太子还有婚约,虽然我不该问,不过事情变成这样,普鲁士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就要看那位国王陛下是否能够说服他的盟友与大臣了。”路易轻声说道:“不过他至少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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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确实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要掀起一场对法大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现在的利奥波德一世来说,在无法确定王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的时候,他只能竭尽全力地拖延时间——这里就要落在罗马教会的主人身上。
英诺森十一世虽然曾与路易十四结盟,但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来只看利益,而且路易十四虽然慷慨,但在圣职任免权上从不让步,也让教会中的红衣亲王们抱怨连连,另外,英诺森十一世哪怕算是一个温和派,也不愿意看到西班牙与法国联统为一体……
那太可怕了。
同样地,路易十四也正在等待他在西班牙酿造的毒酒发酵,他也需要时间,于是在所有有关之人的默许下,安东尼娅公主的申诉,竟然被成功地延迟了几个月,直到奥地利王后怀孕满七个月的时候,终于生下了一个小王子。
这个孩子虽然是早产儿,瘦小,虚弱,但依然被利奥波德一世迫不及待地命名为——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