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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一向很愿意在抚养孩子这方面亲力亲为,卢西安诺可以说是在他的膝盖上长大的,小路易也没少感受过父亲的怀抱,夏尔当然也不会例外,只是那些圣地亚哥骑士见到这个孩子,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
毕竟夏尔.波旁,卡洛斯三世如今也不过三岁多一点儿,这样小的孩子还很容易夭折,巴塞罗那虽然是个港口城市,但就算是从马赛走,距离巴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太阳王的胆量可未免太大了一些!
“我想你们更愿意对你们的国王陛下起誓。”路易十四说。
他握着夏尔小小的手,把他放在膝盖上,面对那些圣地亚哥骑士。
十三位圣地亚哥骑士并不都在莱昂,投降的人中也只有骑士团的司铎长,还有四位骑士,这个数量原本是不足以被承认的,他们也有着这样的打算——如果法国国王要求他们授予大首领徽章的时候,他们就暂时从命,但这种授予和认可是不被认可的,没有任何效力,他们实在没想到,路易十四会将卡洛斯三世带到他们的面前来。
司铎长犹豫了片刻,并不认为他们原先的打算能够瞒过这位国王,于是他就坦承地告诉路易十四说,虽然圣地亚哥骑士团大首领的位置早就被加入了西班牙国王的封号,但其中必须履行的一系列繁文缛节中依然包括了——大首领的资格首先要交给十三骑士审议,需要他们批准,在公开的骑士会议上,大首领被授予徽章后,还要发言对他们的批准表示感谢,当然,还有大首领必须对上帝,圣母玛利亚,十字架与福音书宣誓,要遵守骑士团的章程与规定,维护骑士团的荣誉,不让任何人来破坏它,以及,如果他无法做到这点,他将在十三骑士的弹劾下退位并忏悔。
事实上,还真有一位大首领在十三骑士的弹劾下退位,不得不去了修道院呢。
不过在哈布斯堡的腓力一世就任大首领之位后,这个仪式也就是仪式了,十三骑士从监督者摇身一变成了国王的大臣,当然不可能去弹劾国王,他们效忠的人,但卡洛斯三世又有不同,很难说将来会不会有人借机造谣发难。
“原来是这样啊,”路易捏着夏尔的小手指,逗得他咯咯直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关系,如果是有这样的要求,我们就再等等吧。”
再等等,司铎长尽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神色,要知道,还有几位骑士在阿维拉,在卡塞雷斯与安达卢西亚的雷亚尔堡呢,阿维拉距离马德里已经不远了,卡塞雷斯更接近托莱多,法国国王预备等到什么时候?或者说,这场战争会在他以为的时候结束吗?
如果路易十四能够听到他在心里说的话,他会说,是的。
与对佛兰德尔,对荷兰的战争相比,对西班牙的战争还真是没什么悬念可言。对佛兰德尔的时候,路易十四就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当时法兰西也是内外交困,如果失败,他可能就是下一个查理一世,对荷兰呢,荷兰是个毋庸置疑的独立国家,又正在鼎峰,他能够打下荷兰完全是占据了觊觎这条大鱼的人足够多,以及荷兰在陆上力量上的薄弱,还有的就是如同迅雷一般的进攻速度。
而西班牙呢,首先,他宣称的继承权是完全有法律可依的,无论是法兰西,还是西班牙又或是教会法,因为腓力四世一直拖延着长女的嫁妆,以至于在婚姻契约中,他是没能完成协议的那个,既然如此,在承认这桩婚事的同时,路易十四也能依据契约来追索妻子对西班牙的继承权——就算当初特蕾莎发过誓舍弃继承权,但那也是在腓力四世给出了五十万里弗尔嫁妆的前提下。
西班牙人曾经为了这桩事情而沾沾自喜,毕竟儿子的继承权在女儿之前,只要卡洛斯二世有一个儿子,法国人就没法染指西班牙,但谁知道呢?卡洛斯二世没能拥有一个合法的继承人,因为嫁妆的问题,不但哈布斯堡的利奥波德一世能够提出对西班牙的继承权,波旁的路易十四也能。
而且在马德里与托莱多,属意路易十四的儿子,也就是卡洛斯三世的人居然还不少,一些人是因为看到了路易十四在法国的变革,譬如胡安.帕蒂尼奥,也有人是纯粹地厌恶哈布斯堡,更有一些人,像是被滞留在巴塞罗那大王宫的圣地亚哥骑士,大概他们也没想到,最终是卡洛斯三世说服了他们。
当然,除了一些小说之外,一个三岁的孩子是没法说服什么人呢的,打动了他们的是什么呢?
健康。
除了健康之外,卡洛斯三世显而易见的也很聪慧,他的眼睛十分明亮,嘴唇嫣红,他的舌头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那样总是打结,说起话来哪怕词汇量很少,但很大声,很清晰,甚至胜过接受巫师治疗前的卡洛斯二世,他已经不满足于走,只要有机会,就会在宫殿的地板或是柔软的草地上奔跑。
经过了卡洛斯二世的折磨,每个西班牙宫廷里的人都会渴望一个康健聪慧的国王,毫无疑问,卡洛斯二世已经向他们展示了一个疯子与一个残废能够给一个国家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哪怕依然有人在情感上倾向于利奥波德一世的儿子,也就是腓力五世,但……腓力五世也是哈布斯堡的血脉,也是近亲婚姻的产物,法兰西的学者们出版的一些医学着作中已经明确地提出,近亲婚配是会产生畸形儿的,无论是灵魂还是躯体!他们一想到,也许腓力五世也会是个歪歪倒倒,口齿不清,犹如一只畜生的国王,就不由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