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手们一般都有着两三枚这样的成绩,皮埃罗看到过的,最可敬的一位老炮手胸前就像是珠子项链那样串了好几枚金币,看到的人都对他很恭敬。他也十分羡慕,只是他现在还是一个预备炮手,虽然他的数学成绩一向不错,但没经过战场,当然也不可能有这种荣誉。
当他的上级把他叫去,他还很振奋,以为自己就要有一门属于自己的国王火炮——就是镌刻着太阳王纹章的燧发后装炮,这种火炮的磅数可能不如舰炮或是以前的前装炮,但能够灵活地移动与准确的瞄准,皮埃罗见过和抚摸过它,还在演习时候感受过它的威力,一下子就爱上了它,就连睡梦中都喊着它的名字。
事与愿违,他之所以受到召唤……是因为国王陛下特意把他提出来,去接待教皇特使。
皮埃罗正是现今教皇亚历山大八世的私生子,教皇的私生子一向有着联通使者,甚至直接作为使者的权利与义务,虽然皮埃罗想要走上另一条道路,但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士兵,他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哎呀,”来人见了这个状况,便笑吟吟地说:“别垂头丧气的啊,小皮埃罗,我是要去觐见太阳王的,如果你有什么请求,完全可以由我转达啊。”
皮埃罗的眼睛顿时亮了,如果换做别人,他还有可能不信,但这位教皇特使正是红衣主教以拉略。
以拉略稍稍安抚了一下皮埃罗,就往国王的房间去了,一来是枢机主教还没有资格让一个国王等待;二来路易十四也是他与家族的恩人,尤其是路易十四在有了一番成就后就将以拉略送去了罗马,这意味着什么呢?对一个教士而言,最光明的前程莫过于在罗马步步晋升,哪怕是法国教士也是如此,路易十四愿意这么做,其慷慨实在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啊,陛下。”以拉略说。
“抬起头来吧,”路易笑道:“以拉略,你一向是个妄为的家伙,着实无需这样拘束,反而让我们感到陌生。”
“那我就再大胆一次。”听到国王这样说,以拉略也笑了,他抬起头,两人相互端详,他们初见的时候并不愉快,路易十四是因为从马扎然主教那里听说,以拉略是个过于贪婪的人——主教当然是不会去考虑对方有什么困难的,以拉略则对所有的国王不抱好感,作为宗教裁判所的教士,他见过的贵人都是堕落的、恶毒和残忍的,一个如此年少的国王更是容易走上歧途——看卡洛斯二世就知道了,如果只是平民,他几乎做什么都可以。
以拉略却是给路易打开了一道全新的门扉,在这之前,他身边的非人只有玛利一个,但小女巫是没法作为例证或是代表来看的,陆毅更是没可能通过马扎然主教去接触那些隐藏在迷雾中的怪物,以拉略向他索要金子、小麦和布匹,路易是真心甘愿的,只是作为雇佣费用的话,当然很贵,但如果用来搭建一条桥梁,这笔费用就很值得。
路易给以拉略的让他受宠若惊,但以拉略给路易的回报也足够了——路易现在在里世界的势力依然以巫师为主,但毫无疑问,教士是路易预备来削弱与控制巫师的匕首,一个君主当然不会允许手中的势力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叫邦唐拿点蛋糕来,”路易说:“然后和我说说罗马的事情。”
“再给我一点国王面包,”以拉略一摆袖子,“我还没用早餐呢。”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惶急,”路易让开一点,邦唐俯身为他们倒上热茶:“难道亚历山大八世已经快要去见上帝了么?”
“papa身体安康。”以拉略说。
“我还以为他会遭受很多威胁。”路易说:“他的行为超乎了很多人的预期。”
“这倒和您有些关系,当然,papa颁发了那样的旨意,让利奥波德一世十分生气,这样意大利只怕很难如他设想的那样变成您的掣肘,但陛下,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吧,您的建议不但被亚历山大八世听取了,还有一部分枢机也动了心。”
“啊!”
“若是这场圣战能够得到一些成果……陛下,甚至无需夺回伊斯坦布尔,我是说,君士坦丁堡,只要我们能够得回克里特岛,以及亚得里亚海东岸的港口,或是雅典,就足以让亚历山大八世以及所有与之有关的人骄傲地在纹章上记录此事,死后说不定还能封圣,更别说之后源源不绝的利益……而且您是很有把握的,不是吗?
您可是曾经击溃过奥斯曼土耳其的大维齐尔与大军的人。”
“如果你说大会战,那可不能说是击溃。”只不过被他利用了大维齐尔与大教长之间的矛盾,以及那些愚昧的阿扎普,鞑靼人以及阿尔巴尼亚人对新式武器的畏惧与无知罢了,就算到了最后,奥斯曼人的大军依然是在约定了停战后,平稳有序地撤回了他们的国家,并不是溃败。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以拉略摇头:“只要有理智的人就知道要彻底击溃那样多的敌人是不可能的,但数百年来,这是最好的战果了。”
所以路易十四的呼召,是有许多人愿意回应的。
“红衣亲王中可是以意大利人居多。”以拉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