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做路易不太清楚,但这些小饼干竟然能够做到与他嗜好的口味一模一样——倒真是让他感到惊喜。
“我真是无法理解……他们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啊……”玛利一边抱怨,一边无意识地张口咬住路易递来的一片饼干。
“之前他们让一个黑人来扮演小美人鱼,”玛利说:“然后又让一个褐色皮肤的人来扮演白雪公主,我以为一个黑安妮.博林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更过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路易慢悠悠地说:“要不然呢?他们用什么去偿还那一千五百万黑人的债?”
“一千五百万,”玛利回过头来:“有那么多?”
“可能还要多些吧。”路易说,“说起来,事情的源头还要落在我身上呢。”
“那肯定不是您的错!”玛利斩钉截铁地说,让路易再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好吧,不是我的错,一定要说,也只能说我或许改变了历史原有的走向。”
“唔嗯,”路易略微斟酌了一下:“玛利,我们醒来的时间还很短,”他爱怜地抚摸了一下玛利蓬松的卷发:“醒来后我们又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过彼此,我顶顶亲爱的好人……,”他低声说:“……看,我顾不得和你说些暂时与我们无关的事情,但现在我可以和你说说——不过需要你先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坐到我的膝盖上来,好让我抱住你。”路易说,然后他的怀里就立刻跳进了暖融融,软绵绵的一团大可爱。
“好了,”玛利故作镇定地说:“你快说吧。”虽然他们已经亲近过无数次了,有时候路易还是会让她心旌动荡,神迷意乱,她紧紧地靠在爱人的肩头,一阵阵幸福的昏眩席卷而来。
“在你……离开我之后,玛利,”路易说:“一些来自于阿美利加的印第安人找到了我,他们是来寻求帮助的,英国人正在残酷地奴役与屠杀他们。”
“您是个好心肠的国王,您一定帮了他们。”
“是的,我帮了他们。”路易说:“我原本就想要得到阿美利加,”他停顿了一下:“我甚至想过,玛利,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个平静安宁的爱丽舍。”
“爱丽舍是冥神为他的王后打造的庭院,”玛利说:“我只要一个小小的阿德罗斯就行了。”
“抱歉,我以为我可以。”路易说,阿德罗斯是阿波罗的母亲走投无路时由阿斯特瑞亚化身而成的小岛,有如加约拉。“命运似乎总是专注嘲弄那些以为可以操控它的人。”
“我们都有错,”玛利轻轻地说:“我们那时候都还年轻,路易。”沉默了一会后她说:“还是说说印第安人吧。”
“比起英国人,印第安人要可爱多了。”路易让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我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法国人和他们联合在一起将英国人赶出了阿美利加,并且停止了奴隶贸易。”
“啊,我记得我曾看到过黑奴。”
“我不喜欢任何奴隶贸易,”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要将里世界纳入表世界的原因,“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奴役,那些英国人被赶出了阿美利加,但他们已经尝到了贩卖与奴役黑人的甜头,怎么可能这样简单的收手?于是,玛利,他们来到了阿非利加,也就是黑人的家乡,虽然阿非利加的地理条件不如阿美利加,但他们一样可以种植棉花,小麦和开采矿物,反正在烈日与洞窟中忍受折磨与死亡威胁的又不是他们。我之前说一千五百万人,可能还少了,因为有很多部落的灭亡都是没有记载的,他们也有可能隐瞒了一部分矿山与盐场的奴隶名册,所以总人数可能还要翻上一倍或是几倍。”
“但这些与法国,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问题的根本了,”路易说:“英国的君主立宪制最终被确定下来甚至还要比法兰西还要晚一些,从查理二世时期就摇摇欲坠的斯图亚特王朝是如何将他们的统治延续下来的呢,”他淡淡地说:“当然就是利益了,君王从黑人奴隶身上剥削下来的血肉被他分配给愿意支持他的大臣与民众,那是一场狂欢,”他亲眼目睹:“除了迁移到阿美利加的爱尔兰人,每个昂撒人几乎都得到了回报,可以说,之后的两百年,如果不是有阿非利加的黑人,英国就要彻底地沦落为二三流国家,与他们担忧的那样,需要对法兰西屈膝低头了。”
“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如同河流一般无法逆行,也与时间一样无法回转的,”路易握了握玛利娇小的肩膀:“阿非利加终究是属于黑人的,昂撒人并不愿意离开他们的领地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愿意享受新大陆带来的财富,所以自始至终,在阿非利加白人的数量只有黑人的百分之一甚至更少,为了保证自己的统治不被动摇,他们一边制定了残酷的殖民地法律,一边尽可能地愚弄与控制黑人……”
说着,他突然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神色:“你知道我干嘛了吗?玛利?
他快活地说道:“那时候我已经老啦,快要去见上帝了,但我还是愿意怜悯一下那群可怜的黑奴,所以……我就设法贿赂了一些爱尔兰人,让他们去买下黑奴,然后教他们读书写字,通晓事理,甚至还允许他们到阿美利加求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