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蕾把水和创口贴递给了那些工人之后就干脆逛荡回寝室了,寝室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所以都不在。
今天她也疲倦的很,所以进了宿舍之后灯也不开,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就换了睡衣回床上躺着。
下午的睡觉。
丁蕾没花多久时间就迷迷糊糊陷入了梦境,恍惚之间,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床边突然多了几个人,多了几个连眼睛都没有的,一脸欲求的四个人。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去掀开床帘看看是不是虚幻了,她彻底沉睡了下去。
梦里有很多东西,全都是这两天发生的,即使是沉入虚无的梦境,丁蕾都无法摆脱这些人,无法摆脱自己纤细敏感又不想入界的心。
下午的沉睡很舒适但又很令人烦躁,丁蕾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上六点的样子。
入秋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开始有昼短夜长的样子了。
丁蕾恍惚地从梦里惊醒时,整个寝室都是黑暗的,她自己浑身都是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就这么直愣愣地躺着,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床帘顶,分不清现在的情况。
浑身都在发凉,可是额头上还有些在梦中时的细汗,睡衣也变得有些黏黏的贴在自己的肌肤上。
梦里的滚烫和现实的冰冷让丁蕾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窗户外面还时不时的能听见微弱的广播声,偶尔还穿插着大阳台上收衣服的女孩的嬉闹声。
手机已经不知道被放在哪个角落里了,只是不知道突然按到了哪里,突然亮起了光,在这个一直黑暗的地方,这样的光有点刺眼的过分。
丁蕾总算是愿意动一动身子了,手机正在她的脚边,她伸长了手去够上那个亮着光的小方盒,然后就感觉到了身上极其不适的状态。
酸疼酸疼的,鼻子有点塞,喷嚏打了一个还想继续打。
感冒了?
丁蕾强撑着身体把已经有些厚重的被子打开。
“嘶……”丁蕾暗叹了一声,然后又妥协地重新把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重新躺下缩了回去,自暴自弃地将头埋进被窝,“太冷了……”
真的生病了。
可是是周六,丁蕾毫无愧疚地继续睡了下去。
病就病了吧,总会自己好的,就靠自己身体里的那些细胞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是好好地再睡上一觉。
“就这么睡下去了?”
这个问句里的颤音大到都快听不清原句的声音了,颤抖的像是稳不住地要倒下去一样,如果不是能看见他面部的渴望,怕是完全会以为他也许是个病入膏肓无法自控的人。
“是啊,就这么睡下去了,又睡了……睡了呢,头儿……”
“好像身体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你们看她睡的多香多熟啊……再来一点吧……再来一点点……”
“老三!别露出一副没吃够的样子!丢不丢人!”
老二踹了一脚想要透过床帘再次进去的老三,对着一直坐在对面床铺,沉默不语的头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头儿,你要不要来一点?一点点不会出事的,我们干了这么多年,这点量还是掌握的了的……”
老四和老五本来也想跟着老三附和再吃一点点的,老二这没么一说,他们马上老实安分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地去撺掇着头儿。
但是头儿还是默不作声的样子,那唯一的一颗眼睛也并没有完全睁开,还是半眯着看着丁蕾的睡颜。
“再等等,”独眼鬼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漫不经心地用力吸了口周边的空气,“你们闻不到吗?感受不到吗?”
“即使是已经吃过一次了,你们的欲望还是只增不减,都是因为她的美味还在上升,还不够,还没停……”独眼鬼极感兴趣地看着这个皱着眉头睡觉的女孩,“耐心等等,慢慢来,一次吃掉了,你们到时候又要叫唤了……”
独眼鬼这话一出,所有躁动不安的心都被压了下去,另外四个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拉了回去,重新回到了独眼鬼的身边,然后像最开始一样,为独眼鬼捏腰捶腿,端茶送水。
没有了鬼怪在旁边的打扰,丁蕾一直紧皱的眉头总算是松下去了一点,她就这么睡了下去,睡的昏天黑地,睡的外界什么事情她都感知不到,睡到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六点了。
身上的酸涩还是没有减弱,不过鼻子倒是没有堵塞感了。
她爬起来掀开被子的时候,自己的身上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自在的地方,她想要爬起来下去喝点水,可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愣是在床上做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勉勉强强地扶着杆子往下爬。
身上不舒服极了,忍受不了,即使额头传来的热度已经显示了有些低烧的存在,她还是咬着牙去洗手间洗了个澡,为了避免吵到室友,吹风机也没用,在这样还显得有些了凉意的秋天的早晨,伴随着不适的身体,她也毫不在意,直接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到大阳台那边,迎着清晨独有的凉风,妄想着把自己的头发给烘干。
不过也就呆了十分钟就忍受不了地要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走廊上突然飘过了一个塑料袋,很扎眼,丁蕾没思考什么就弯下腰将那个垃圾捡了起来,顺手扔进了就在不远处的大垃圾桶里,然后踱步走回了寝室。
寝室里的人都醒了,在才不过七点多的时候,在这样的大周末。
“怎么了,起这么早?”
丁蕾的声音都带着点沙哑,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脸却还是显红,嘴巴显白,一看就是病态的模样。
“你们都干嘛呢?”
“蕾子啊!喂喂喂小心点!你的脚!”
丁蕾听到这声提醒下意识地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尴尴尬尬地立在门口,然后在逆光里仔细看了看他们的动作,“你们谁打掉玻璃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来的急了,不好意思啊……”
门口那个室友听到丁蕾的问话马上就开始了道歉,但是头都没抬起来,一直低着头在拿着餐巾纸倒腾地面,另外两个就是一脸不耐烦,然后一边拿着扫把簸箕,一边对着丁蕾挤眉弄眼做些小动作。
大概能看出个大概了。
丁蕾想想这种破事就觉得自己的脑仁疼,太阳穴还抽。
大概又是昨天早晨的复刻,这姑娘又把定了闹钟的手机放在了床下,下来的时候又是迷迷糊糊的,然后今天大概是没摔跤,但把玻璃杯摔了,看着范围,摔的还挺厉害。
丁蕾叹了口气,忍着低下头时会产生的晕眩,一起帮忙收拾了一番,然后在那个室友要把这一袋垃圾扔下去的时候,她制止了她。
“你等一会儿。”
丁蕾将抽屉里的便利贴拿了出来,然后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贴在那个垃圾袋上,才让室友下去。
——抱歉,垃圾袋里有碎玻璃,麻烦您在收拾的时候务必小心。
碎玻璃三个字还被特意写大了字体,用红色的笔大大的标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