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家族的心法运转了数圈,他的伤势已经渐稳,只要不过度动用内力,已经与常人无异。
窗棂外已经暮色沉沉,那丫头却还没回来,想来,是回不来了吧......
杜子淇在床沿静坐了半晌,终还是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想他杜子淇此生何时这样瞻前顾后过,既然受了那丫头的恩惠,还了就是,只希望那丫头命大,能撑到他去救她的时候。
杜子淇在屋子里巡视了一番,发现这见房还真是简陋得可以,别说找不到什么趁手的武器,就连条多余的被巾都没有。
杜子淇只得将那床帐扯了下来,撕成条状搓成了绳子备用。那小丫头此时想必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就算没死也去了半条命,说不得他得将她负在背上背出相府。
杜子淇将那自制的绳子在怀里放好,又打开衣柜找到今早那小丫头放在那里的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从他的皮带袖口上弄下来的晶钻。杜子淇将这些也放在怀里收了,到了外面要是给小丫头治伤,说不定还要这些救急。
收拾妥当后,杜子淇站在窗边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片刻后才迅速闪身出了房门。贴着墙根,借着阴影的掩护,伏腰疾走,在一处墙角站定,停了片刻,便犹如游墙壁虎一般地上了墙头,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而在杜子淇的料想中应该满身是伤的楚非绯,正在瑞苑的小厨房里看着一个朱红色的鸣沙砂锅出神。
今天上午的那场风~波,在夏少元的有意淡化下,老太太连详情问都没问,就吩咐人将秀菊打上二十大板,待明日再找人领将出去。
秀菊在老太太面前好歹也是尽心伺候了三年,老太太竟然一点情面也没讲,连面都没见,就处置了。
满屋除了蔡嬷嬷面无表情外,众位大丫鬟老妈子,都是脸色惨白,方才惊觉这相府将来还是少爷的天下,而她们原来仗着老太太的势,压少爷那边的人又是多么的不智。
原本楚非绯当着老太太的面将锦盒捧给夏少元,她的差事就算完了,却又被夏少元借故要她沏茶待客给叫去了明园。老太太像是巴不得将她送给夏少元似的,笑眯眯地连声说好。
明园那间水榭竹屋里,夏少元和六王爷煮酒论诗,谈得好不尽兴,楚非绯在一旁心不在焉,眼光频频地看向那案上的锦盒,恨不得此时就上前掀开好好看看,如意上那么明显的裂缝怎么会就不见了。
可惜六王爷和夏少元似乎是故意的,硬是让她没机会开口,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了瑞苑,又被一众羡慕嫉妒恨的大丫鬟们冷嘲暗讽一番,然后被安派了一个熬药膳的差事,直到天黑都没能回到她的那个杂物小院。
这时,炉上的砂锅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楚非绯从沉思中惊醒,连忙用垫布垫了手,打开盖子,往里加了点水,又用长勺小心搅拌。
这种会发声的砂锅,据说又是圣上赏赐的贡品,楚非绯第一次见时也是惊奇万分,后来使用了几次渐渐明白,大约是这种特殊陶泥的砂锅细孔较一般砂锅大,内部压力一高多余的气体就会从那些细孔排出去,从而发出嗡鸣声,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提醒使用者适时加水搅拌,端的是设计巧妙。
楚非绯侍弄好了药罐,长出一口气,正要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突然浑身僵住。
不远处的窗棂上,一个淡淡的黑影投映在淡黄色的窗纸上,看那身形,竟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