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永学本想把这些古怪的要求当成条件,最终还是要隔着花瓣和她嘴唇相触,没想到曲奕空宁可接受这事也不答应前一种,实在很有她执拗的风格。
话说回来,有种说法是,旧萨什的贵族找情人、找暖床人士的时候允许他们为所欲为,只是不让亲吻嘴唇。他们觉得,只要嘴唇保持洁净,其它地方怎样胡来都不会破坏自己灵魂的纯洁,因为他们在神坛前宣誓忠诚就是用的这张嘴。
曲奕空从衣服里抽出手,从颈侧的领口伸出,然后就像怕痛的小孩打针一样扭过脸去,拒绝观看即将发生的一幕。
他握住她纤巧的手往上抬起,就像是邀请她跳舞一样,他也能感觉到她手掌的温暖,在手心相触碰时格外令人舒适。
从脖子往上都在泛红的师父大人把水一样清澈平静的酒端了上来,他要用手掌微晃白瓷酒杯,才能将其唤醒。
酒杯上带着点汗,气味扑鼻,就像大片花朵绽放开来。
这花自然很美,但是没有其他人能看到,只有深究爱意的人才能找到。吻在杯口上饮酒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从一颗跳动的心脏上汲取力量,令人精神焕发,在这阴暗的地下得到了救赎。
他几乎溺死在这片刻间的感受中,虽然曲奕空行为很脱线,表现得则很潇洒自如,但他总是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柔软,就像从刀刃上滴下的血也能温暖皮肤一样。她脸颊更红了,因此他也更加舍不得离开了。
“不要舔!”曲奕空一巴掌把他的脑门拍回去,忙不迭地把胳膊也塞了回去,跟着站起身来,“已经够痒了,你这个白痴。”
“情难自禁。”宁永学想了想说,“亲吻需要我集中精神,一不小心就忘我了。”
“那挥刀就不能了?”
“要难得多。”
“你这徒弟当得可真失败。”曲奕空说。
“我不也在教你爱的艺术吗?”宁永学握住她的手。
“你只是在展现你变态的想法而已。”她评价道。
他们起身离开,发现三头小狼崽从旁边经过。它们盯着他俩低吠,看到他们没有后退的意思,立刻转身逃走了。从隧道那边传来剧烈反应的声响。
“这么久过去了,炼金术士还没弄出个结果嘛?”曲奕空皱起眉来,“曲阳的目标就在地下室里躺着,预言家下一步的启示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吧?”
“去看看吧,”宁永学提议说,“你最近是不是就没跟其他人交流过?”
她拉着他的手,宁永学也拉着她的手,就像孩子一样。“交流还是交流过,”她道,“至少我跟奥泽暴划清了界限。”
“不,你那不叫交流,叫放狠话。”
“放狠话?”
“换个地方话来说就是‘你瞅啥?’,‘我就瞅你咋地?’。只不过你说的比较文雅而已。”
她噗一声笑了:“当时的对话真就这么白痴吗?”
“你知道你也很白痴就好。”
“那你就非要找回面子不可吗?”曲奕空握了下他的手,“像个傻瓜一样。”
......
按奥泽暴事不关己的说法,曲阳的前半生都是在寻找贤者石里度过的。
他从中学起就辍学离家,远离中都,但是他自行考上了博洛尼闻名遐迩的神学院,投到一个私下身份是炼金术学者的教授门下,给他当炼金学徒外加神学助教。
后来的几年里,曲阳和他的教授一直在各种物质里提炼关系到世界表皮的催化剂,起初还是矿石和人血,后来又涉及到各种珍惜动植物。再后来,那位教授积攒的全部遗产,全都化成青烟在冶炼炉里冒出去了。
他们俩花光了自己的钱,然后就借别人的,结果债主把他和神学院的教授一起送进了监狱。教授本人不堪屈辱自杀了,曲阳则成功越狱逃跑。
刚越狱成功,他就去从事人血试验,搬光了一家地方医院的血库,然后遭到通缉。他还违背现代化学实验的规范要求跟人一起研究活性酸剂,结果做实验的同伙中毒死了,他本人也因为中毒卧床不起长达一个多月之久,差不多完全成了个病痨鬼,一病就是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