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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曲奕空一刀之后,这地方的变化实在太诡异,门也没有开,他们只能往后退了一整条走廊,一直退进一堆像蜂巢一样挤在一起的卧室。
最终,他们决定在这个隔着床底的窗户能看到遗迹的地方落脚。
现在面罩是戴了上来,宁永学没什么不适感。他的呼吸经过了多层过滤,他的皮肤完全和外部隔绝,他的情绪以生理性途径得到压抑,他的神经信号传递也以更安全、更具效率的方式经过电缆一样的管子输送,而且绝对不会受诅咒妨碍。
问题在于,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把面罩取下来,——他的后脑刺进了若干电缆线一样的管子,他从后颈到尾椎也被扎了一路。
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科幻电影里的生化改造人,而且这身衣服可能真是用在极其恶劣的灾后环境中。在那种地方,也许人的神经和心智随时都会受污染,不得不靠经过特殊处理的外部途径来代替和保护。
宁永学相当怀疑旧萨什根本不知道怎么取下这玩意,难道戴上它的人就得佩戴一生吗?认真的?
“别想那么多了,”曲奕空端详着他说,“戴着就戴着吧。既然是我做主给你套了上去,大不了我就来给你注定悲惨的下半生负责。”
“你这句注定悲惨的下半生就很奇怪。”宁永学立刻指出。
奥泽暴原地盘腿坐下,曲奕空也靠在那头母狼身上,抓了抓它的脖子,这条母狼在她身旁简直乖得不可思议。
“奇不奇怪,以后再说。”曲奕空道,“我们要去黄昏之地那边撬菩萨大人家里的门了,先拜托你看好我的身体。
“其实只是在这里等着而已,我可以一起过去。”宁永学想和她一起去。
“总要有个和阿捷赫配合的过程。”曲奕空却不这么想,“你在这边和炼金术士处理好现实世界,我在那边和她处理好黄昏的世界。要想两边事情顺利,就不要随便帮另一边的忙,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他只能耸肩表示同意。
“把特制的安眠药拿着,大小姐。”依旧不愿意接受姓名的奥泽暴扔了一个瓶子过去,“你一份,我一份。其他人就在这里待着,不要乱动,也不要出走。”
宁永学觉得这话应该给炼金术士说,而且她一定不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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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奥泽暴安眠之后,炼金术士的实际表现跟宁永学对她的猜想完全相符。
她先表情夸张地大喊大叫,质问他们把她珍贵的研究设备都扔去了哪儿,为什么竟然没有一起背过来。
宁永学跟着指出他们没有开大货车过来,就算真开了过来,也不可能把大货车开进地道。
然后她又夸张地挥舞着一只装满了药水的广口瓶,质问他们阮东医生和蜕变实验体菲洛被忘在了哪儿,为什么竟然没有一起带过来。
“那不就是个变了脸的假人吗?”宁永学反问她。
“你是在侮辱我,原始人!”炼金术士瞪大眼睛,“菲洛是个完美的蜕变实验体,她的嗓音、相貌、形体和气质全都是未经雕刻的完美原石,就差我来把她雕刻成形了!”
“为什么非要雕刻她不可?”
炼金术士微笑起来:“这就是个愚蠢的消费社会,只要我能把她推出去当影星,我下半生的资金就都不用愁了。”
她说得倒是很实在。
“我们现在还没法出去吧,一个蜕变实验体有这么重要吗?”宁永学又问道。
“唉,算了,”炼金术士叹口气,“我不指望你能理解了,原始人。如果真有命运的说法,你这种原始人一定就是我们这些文明的人命中注定的诅咒。”
宁永学哈哈一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没好气地问。
“那要问你啊。”他说,“所以你打算干什么,文明人?”
“我要找到我的霍尔蒙克斯,活着就把他带过来,死了也要把遗体拖过来。他身上每一种材料都花了我一大笔巨款。就算我的炼金设备都可以丢,但他绝对不能丢。”
“她可以用影子帮你找你的人造人。”宁永学指指娜佳,后者正靠在头狼身上打盹,“但我们不能出去,我不能,你不能,所有人都不能。”
“你怎么这么死板?”
“是你太肆意妄为了吧。”
“噢,肆意妄为,奇妙的说法,套在我身上刚好合适。不过我觉得,我只是按我的风格做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而已。”
说完她仔细端详了一阵宁永学身上的面罩,又转到他背后,伸出小手,拉拽扎进他脊椎的管子。“这玩意扎进去以后看着真不错,可惜我手头东西太少,暂时没什么空拿你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