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正正回礼，殷璃笑得很是真诚。

这个样子……算是和贺戟结了善缘吧。这是不是，不用担心有什么坏结果了？

“贺某生前做错太多事，祸及己身累及妻儿，如今……执念抽去，恍然清醒却又惴惴不安。”

面上浮上一丝凄苦。贺戟平平淡淡双眸中有苦涩意味。

“执念定魂，戾气缠身。自身死以来贺某从未觉得自己错，从未认为自己有罪。只觉时运不助。抱定此想法不肯魂归地府，最终求得童天师出手相助。”

“残魂凝聚后，童天师见我戾气太盛，一直将我拘在符箓之中，不给我任何增长戾气怨念的机会。”

“十几年了……我以为心中最放不下的，是陛下该给我的解释。却不想，由姑娘说出我真正放不下。”

“我自己竟都不知，真正放不下，是我妻儿。”

“那日入宫，他还连话都不会说。如今，竟已长成……”

贺戟一滞，他连贺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贺影的话……和你很像。”

百里行歌有些沉闷的声音从殷璃身后发出。殷璃转头，百里行歌却看着别处。

“多谢……”

贺戟酸涩一笑，有些受不住闭上了眼。

模模糊糊，眼前出现一少年模样，正是弱冠年华。身形高大，与他七八分相似，眉眼却多了几分恬静，像她。腰间一枚青玉佩，不住晃动……

恍惚间，那少年转身远去。青缎靴踏地，说不出的意气风发。便是百里云舒的儿子，也不遑多让。

苦笑着摇摇头，贺戟睁开了迷蒙的眼。仰头望着头顶月明星稀。

“混沌了许久，清醒这一时半刻，真的要痛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