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昊天焉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这世上本就没有太多道理可言,尉迟哲是不想当皇帝,可并不代表另外两个会因为他不想当皇帝而放过他。
说来,这三个儿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尉迟哲,这孩子单纯无害,除了爱看书外,似乎在没有别的爱好,整个人就像是兔子成了精,虽然修成了人形,可脑子依旧不大好使,很多事情根本看不到阴暗面。
翁荣知道他的顾虑,将卷宗拿起来好好地摆在一旁后,这才小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陛下疼爱自己的孩子总归是没错的,只是这三殿下瞧着实在是无心朝政,若陛下实在是不放心,日后早做打算,再让其他皇子继位前,把三殿下打发地远远地不就是了、”
尉迟昊天揉着发疼的额头,吐了口浊气道:“能打发到哪里去?长宁就这么大,太过刻意,反而引人猜忌。”
翁荣没再说话,只默默地奉上一盏安神茶。
尉迟昊天睁开眼,喝了口茶,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道:“大理寺督办的那件案子如何了?”
翁荣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消息,不过,最近倒是只出现了一次,还是在花溪城,死状都是一样的,郭大人他们倒是及时赶了过去,只是并未查到什么。”
尉迟昊天只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如今已然是多事之秋,纵使百般防备,也未必不会百密一疏。
只是这诡异的人命案子若是不查清楚,实在是不能叫人安心。
想到前些日子南疆女王送回来的信,尉迟昊天闭上了眼睛,道:“去给南疆女王送消息,说朕想请圣女来京城一趟。”
翁荣眼皮一跳,抬眸看了眼正在揉眉心的尉迟昊天,而后垂下眼帘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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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后寿宴后,尉迟睿再没见过公孙雪。
他日日待在如牢笼一般的皇宫里,翻看着奏疏和卷宗,听着父皇的教导,也跟着父皇去早朝,然后文武百官为各种事情争的不可开交。
他站在孔朝堂上安静的看着,对于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和追求,忽然就有了怀疑。
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头,去看高坐于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明明已经是一国之主,可他的脸上并没有喜悦,大多时候都是蹙着眉头,又或者不耐烦想在揉眉心。
他忽然就想起无数夜里,他陪着这个男人待在冰冷的御书房,看着奏疏听着教导的事情来。
似乎,无论是御书房,还是大殿之上,他都鲜少能从这个名为“皇上”的男人身上看到什么舒心愉悦的笑容。
大多时候,父皇都是绷着一张脸,又或者是蹙着眉头。一副为难烦躁,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每一次,当尉迟睿在亥时从御书房出来时,都会问自己:这就是你所追求的吗?从早忙到晚的生活,一天的时间由早朝开始,然后以繁重的公务作为结束。
明明已经是亥时,明明那个人是一国之主,却是日日都在熬夜批改奏疏,处理国家政务,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