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便瞬间得罪了在座的三人。
温思然拿着扇子的手一僵,目光不悦地看向海昱谨。温子尘脸色已经像是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江北湖面。
冰冷坚硬,好似刀枪不入。
一旁的荣方脸色同样不好。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温思然哼笑一声,“啪”地一声收了折扇,面带愠色道:“海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有说错吗?”海昱谨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落在温思然脸上,仍旧是那副温润雅致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宛如一个彬彬有礼的智者。
可却也只是看上去彬彬有礼罢了,说出来的话全都带着倒刺儿。
“温公子的祖父是温老丞相,想必朝堂上的那些事比我懂得多。”海昱谨说到这儿温和一笑,继续道:“若我们大家真的不是懦夫,遇事就应该挺身而出,将难题解决,而不是缩在自己的舒适圈子里当一个享乐的乌龟,然后放着一个女子去应付这些事,却又盘算着如何给她定罪。”
“你说,这不是懦夫,又是什么呢?”
温思然脸色越发难看,手中的扇子更是攥紧了几分。
半晌,他哼笑一声,扯着一边的嘴角道:“海公子这是不欢迎我们上来,才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膈应人么?”
海昱谨缓缓收回目光,这些人不请自来,打搅了他和公孙雪的约会,他心下自然是不高兴的。但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大动干戈,真正让他动了心思的,无非是那位冷脸的温小世子罢了。
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愿意花时间花力气为他人做嫁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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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定当起身走人,可偏偏温思然和温子尘都不是一般人。
见海昱谨不答自己的话,温思然又是一笑,讥诮道:“若海公子打的是这样的主意,那我们怕是要让海公子失望了。”
温子尘将手中的茶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后,忽然就笑了,那笑容绝美而冷厉,像是要吃人似的。
“来都来了,要是现在走,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眸光扫过公孙雪的背影,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公孙雪,你可真行!不光背着我出来同人私会,结果还找了个这么讨人厌的!你可真行,你给我等着!
“海公子,初来乍到,怕是不适应京城氛围,但看在海公子今日收留我们上船的份上,我不介意同海公子讲一讲。”
温子尘冰封的面容缓缓开化,脸上的笑容明媚绝美,眸中的光亮闪闪,可那光芒却是带着刺儿,像是要把人的眼睛给刺瞎了似的。
“这京城和别处可不一样,坐在你面前的人各个非富即贵,全都是天之骄子。当然,从某方面来说,海公子你也是天之骄子。只是,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比较矫情罢了。”
“一边觉得别人不如你看的通透,借此瞧不上别人,始终一副世人皆醉你独醒的模样。一边又感慨别人混沌度日,碌碌无为。我的海公子啊,你觉得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嘲讽别人啊?”
“嗯?难道就凭你江南第一才子的身份?还是凭你万门书院夫子的身份?”温子尘讥诮出声,“人生在世,这一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身份,江南才子人人都有可能,但好的出身,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