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被她维护了那么久,明明也该为她做些什么,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赵子烨眼眶红的厉害,想到公孙雪那一句“没爹护着,没娘疼的”,心下又是一阵酸涩,喉咙间却是苦涩的厉害。
此时此刻,他多想朝着公孙雪走过去,走到她面前,伸手抱抱她,好好地,语气温和地跟她说一句“你不知没人护着,也不是没人疼,你看,我疼你的,我护着你的啊。”
可是,他不能啊,他不敢啊。
他怕公孙雪讨厌,更怕打乱公孙雪的计划给公孙雪添麻烦。
更怕给公孙雪带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所以,他拼命控制自己,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双手攥的升腾,嘴里弥漫出血腥味儿时,他方才堪堪维持住了最后的理智。
太疼了,真的,心口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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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多年,冷清又寡言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担得起责任的父亲时,在教育自己孩子时,忽然又想起这一幕来,胸口仍旧止不住地疼。
他疼的变了脸色,红了眼眶。
然后挥手斥退了孩子,独自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后,披着披风就出了门。
骑马疾行,一路匆匆,总算是见到了记忆里的旧人。
彼时,那姑娘依旧一身红色男装,正忙着训斥兵将,见他过来,点头示意他等一等,等结束了训话,方才朝他跑来。
尽管时过境迁,尽管那少女已然为人母,可少女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依旧坦然。
他看着这少女,嘴角动了动,却发现自己颤抖的厉害,最终,还是那姑娘细心,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笑着挪瑜了他两句后,带着他去了休息的帐篷。
帐篷里,他接过那姑娘递过来的茶盏,却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
那姑娘聪明如斯,同他说笑了两句,这才问他缘由。
他心口又是猛地疼了疼,看着那姑娘耐心又温柔的模样,鼻子狠狠酸了酸,忽然就意识到,他同这姑娘的差距,从他十七岁那年就已经是长长的,无法跨越的沟壑,尽管他拼命努力,可他一直在走的,永远都是这姑娘为他铺就的路,而他,永远都差了这姑娘不止一步,以至于,永远都没能站在一个能保护她的位置。
哪怕是半分……
他似乎,一直都像是十七岁那年一样,混在学子中间,与这姑娘站在对立面,看着她负手而立,自信而坚定,然后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不好。
而他,从来都是隔岸观火,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他看着她,看着她眸光里的关切,眸子一颤,想起十七岁那年,这姑娘一个人站在队列的对面,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不知看到了什么,神情略诧异,随即,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那神情就好像在说:你看,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的。
回想起这一幕,赵子烨心口狠狠疼了下,再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姑娘时,心下一暖,终究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