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的时候,西延明泽再度派人送来了有关和亲的信。
公孙弘黑了一张脸,命人将来人赶了出去。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有那么一刹那,公孙雪看见沈凌炀的剑出了鞘。
战争仍旧持续,在艰难地催了两个月的粮草后,粮草总算是抵达。
送粮草来的是曹均卓的父亲曹大人,曹大人抵达后,将皇上的密信交给了公孙弘,那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平城。
可,就在曹大人离开的第三天,京城传来消息,说北方起战,皇上不得已派尉迟睿率军十万支援北方。
听到消息时,公孙雪心下一沉,总觉得要出事。可一连几天,京城都没再传来消息。
公孙雪心下不放心,派了人快马加鞭的回京,一旦京城发生变动,也好赶快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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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再有两日,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
腊月初三,大雪如鹅毛,寒风从荒漠上吹过来,吹得门窗呼呼作响。
红叶煮了热茶送出来,身上穿着厚厚的袄,见公孙雪正坐在火炉前看兵法书,便递了一杯茶过来,又在她身旁坐下,笑着问:“小姐你打算如何过生辰?”
“这大冷天的,又正打仗,有什么可过的?”公孙雪撇了撇嘴,却忍不住往外望了一眼,窗棂的那边是透明的玻璃,刚好能看见外面飘飞的大雪。
她缩了缩脖子,心下有些不难受。
她出生在雪天,出生没多久母亲便去世,因为郎竹君的去世,也因为她出生时平城正在打仗的原因,她从未过过什么生辰。
当然,起初也不是她不愿意。只是赶得不巧,每一次生辰,都在打仗。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哪儿有心思给她过生辰。
赵诗韵倒是每年都记得,在公孙弘不太忙的时候,她也会跟公孙弘提,只可惜,公孙弘并不在意。
她曾经偷偷跑去找公孙弘时,见过这样的一幕。
公孙弘坐在书案前忙自己的事情,赵诗韵立在一旁,语气小心翼翼地说着她生辰的事情,可公孙弘并不在意,只说不用准备。
赵诗韵闻言皱了眉头,还欲再说时就看到公孙弘站起身来,要往外走,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咽了回去。
她彼时年纪小,尚且不懂得,那一抹小心翼翼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是赵诗韵故意提及,为此HIA觉得她心机深重。
可无论公孙弘如何说,也不论战争如何忙碌,等到她生辰的时候,赵诗韵都会给她准备一份生辰礼,在亲手做一份长寿面,只可惜她那时候她不喜欢赵诗韵,所以连赵诗韵送来的长寿面都不肯吃。
如今,她倒是想吃一碗赵诗韵亲手做的长寿面,可惜……
公孙雪心下闷闷地,咬了咬唇,道:“红叶,你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地瓜,你拿过来咱们烤地瓜吃吧。”
红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应了声好,起身出去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除却炭火燃烧的声响外,再无其他声音。
公孙雪忽然觉得安静过了头,她转过身,看了眼空荡荡的书桌,又看了眼空荡荡的锦榻,最终视线落在空无一人的床上,心下忽然说不出的寂寞酸楚。
温子尘走了,曹大人抵达之前,迎着大雪离开了平城。
她没有问温子尘为什么要走,可她知道,温子尘看到信的时候,脸色大变。
她从未见温子尘如此张皇失措过,所以,她不敢留他。
当然,她也没有送他出城。
就像他来时,她没有迎接他一样,他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去送。
当然,温子尘也没有要求她。
这像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但温子尘临走时说,如果有可能,他会来参加她的及笄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