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魏听雪撑着床榻,时不时地朝外看去,眉梢含着一抹急色。
阿鱼摁住她的身子,道:“主子,您别担心,等到了时间,小皇子自然会被送回来的。”
外面日色透过楹窗印进来,宋嬷嬷并未在魏听雪生产后离开,亏了她的药膳补给,魏听雪脸上养回了几分血色。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意识地撅唇道:“可、这都快过了辰时了。”
阿鱼笑着嗔她:“小皇子是去洗三宴,又非龙潭虎穴,再加上有皇上和太后在,不会出事的。”
“再说了,宋嬷嬷和月牙儿不都是跟着去了嘛?”
话虽如此说,但她未亲眼看见皇子回来,怎么会安心?
魏听雪在关雎宫忧虑不已,而太和殿内却是一片热闹,江弦歌不自觉拧着眉。
小皇子被特意请来的全福老人抱着,在盛着热水的盆里沐浴,此为洗三礼的仪式之一,洗涤污秽,但现如今尚有些冷,不管是乍然碰水,还是陌生的怀抱,都让小皇子扯开嗓子哭个不停。
小脸涨得通红,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江弦歌紧抿着唇,沉下呼吸捏紧扳指。
便是心疼,江弦歌也知晓,这是必要的流程,净身既有洗涤污秽一说,又有着消灾免难的寓意,他看重皇子,自然不会省了这一步。
终究是皇子,没人敢不将他的哭声放在眼底,流程快速走完,小皇子被擦净了身子,江弦歌便立刻说:
“天冷,将小皇子送进后殿吧。”
宋嬷嬷等人顿时松了口气,说是送进后殿,其实也就是说可以送回关雎宫了,几人小心翼翼地护着皇子,立刻退下。
这时,江弦歌才松开扳指,坐回首位上,朝李玉看去一眼。
关雎宫,宋嬷嬷等人回来,让魏听雪才彻底放下心,虽说如今日益渐暖,但殿内还是烧着地龙,这是怕小皇子夜间不注意会着凉。
魏听雪接过皇子,扭头看向宋嬷嬷,低声问:
“皇上可给皇子赐名了?”
总不能一直这么叫皇子吧,颇有些麻烦。
宋嬷嬷立刻回答:“主子莫要着急,赐名一事乃重中之重,万万疏忽不得,更何况皇子还小……”
她剩下的话没说出来,这赐名往后压,通常都是因为怕孩子太小,压不住天大的福气。
不过,依着皇上对皇子的看重,最不济也是在其满月礼为其赐名。
魏听雪只问了一句,得了这回答,立刻就不再问了。
总归,只要是为孩子好的,麻烦与不麻烦,她都可以接受。
魏听雪生产时是一月末,她本就是早产,阿鱼过分看重她之后身子的调养,如今关雎宫的马兰花几欲开了花苞,魏听雪才被允了下床走动。
到了这日,魏听雪几乎是立刻道:“快!打些热水,我要沐浴。”
若是说这些日子什么最难熬,除了每日的膳食没滋没味外,便是这无法沐浴的问题了。
时隔一月,魏听雪只觉得自己身上都快有了异味,这期间不管她怎么说,顶多也就只是拿了帛巾擦擦身子罢了,如何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