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福率领军队左冲右突,锐不可当,几次都接近要突围而出,在给与西夏军队以最力所能及的打击之后,他的前锋力竭而死,任福本人也身中十余箭,血流如注。可是,西夏人越大越多,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李元昊一开始是很看不起这一支宋军,可是领教了困兽犹斗的任福的厉害之后,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对于学习,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对于战争,对于我们的主人公李元昊,似乎也是如此。
李元昊喜爱战争,他沉迷于战场搏杀,陶醉于金戈铁马,他号召西夏人用自己的刀为自己的犁开辟更多的土地,他一生都在打仗,与战争结下了不解之缘。
此时此刻,他再一次跨上高头大马,听到那熟悉的号角声和呐喊声,挥舞刀剑,第一个冲向宋军阵营,那一刻的他,能够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部下刘进劝任福投降保命:“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什么都会有,死了,什么都没有,这一点道理我想将军比我更明白吧?!”
任福义正严词,愤然拒绝:“我为大将,兵败,唯有以死报国耳!”
任福奋力再战,而后面部中枪,他最终疼痛难忍,选择了一种壮烈的死法:用手把自己的喉咙扼住,将自己活活勒死。就算死,也不受敌人的侮辱!他的儿子任怀亮也在战斗中不幸阵亡。
喊杀声依旧此起彼伏,夕阳西下,铠甲反射了太阳光,耀的人睁不开眼睛,战场上已经尸横遍野。
然而,对于李元昊来说,喊杀声就是最动人的战歌,铠甲就是最耀眼的服装,尸横遍野就是一幅令他百看不厌的图画。
大部分宋军震撼于任福将军壮烈的死,他们一次次发动反冲锋,只不过,一次也没有成功。
李元昊彻底消灭了任福的中军,骑马赶来,宋军霎时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将好水川之战称之为“好水川绞肉机”,丝毫不为过。
此战,除了副将朱观率领一千余名残兵败将杀出重围之外,宋军自任福以下数十名将校全部战死,无一生还,宋军损兵七万,接近全军覆没。据《宋史》记载:“好水川之败,诸将力战以死”。
李元昊大获全胜,志得意满,洋洋得意。张元也高兴的引吭高歌,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大宋书生,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为西夏国师、军师、中书令兼尚书令,成为李元昊身边的大红人,如果自己不叛宋投夏,荣华富贵就不是跟自己说再见,而是说永别。此刻的张元不后悔,他觉着,自己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之前,张元在崆峒山山上的一个寺庙里题写了这么一句诗:“好着金笼收拾起,莫教飞去别人家”,范仲淹后来看到了,觉着张元是一个怀才不遇又有心报国的人,只不过,对张元要“飞去别人家”的志向颇为不以为然。因为这与自己的忠君爱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思想是截然相反的,范仲淹因此也最终没有在第一时间下命令追回张元。
“范仲淹,如果你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能量,你会不会后悔你所做的决定?”张元心里这样想。
他并不知道,范仲淹有遗憾,但是并不后悔。
叛徒,神气什么?!
李元昊命令张元在山上题诗纪事,张元觉着神清气爽,过去自己在宋朝被县令打板子的屈辱经历如今已经成为历史,过去的一页掀了过去,今天的胜利将使自己名垂青史。夏竦、韩琦,这所谓的宋朝西北大员,在我眼里又算作什么呢?就连一个小小的稊米都不算。
他题下一首诗,这首诗就如同一句大白话,因而,过去在宋朝考不上,他也不冤枉,只不过,这诗写得格外有气势,不过也有些许小人得志的轻狂: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
宋军败绩。京师震动。替罪羊要抓,死难者需要好生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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