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风势腾起的烈焰轻舟片刻到了楼船近前,缭乱的火光中在江面蒸起阵阵氤氲,导致空间也产生摇曳波动,一切都看得不真切起来。
饶是云迟全神贯注,他依旧只瞧见张领军一拳轰下,却古怪地现身在黑衣男子十来尺外的水面之上,眼看就要陷进水面。
“这拦路袭击的人功法好奇怪,似乎能将一切攻击都偏转开去。刚才我师姐防无可防的突袭也被他这般轻易挡开了。”云迟一边观摩战斗,一边发出没有见识的惊叹。
“想要擒住此人恐怕有些难度。”赵公公若有所思地眯着眼接话,“在这种情况下,张领军显然不可能得手。”
眼见着那黑衣男子就要趁着己方高手将要落水的空档发动攻击,云挽雪再无保留,六道星光带着长长尾迹,旋转萦绕仿佛织着一张银色大网一般向着对方当头罩去。
那些流光牵扯出一道道细长的白线,将沿途的火船悉数洞穿沉没,不仅速度不减,反而更添威势,须臾间就到了黑衣男子身前。
他骤见前方光芒大作,不由得面色微变,踏出的半步不敢继续追击,只好无奈收回冲着张领军点出的那一指,拢回袖袍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悄悄捏了一个法诀。
六道银光织成的大网刹那扑下,却诡异地扭曲出一片波动,仿佛投石入水。下一刻,它们嘭地四下纷飞,就像以黑衣男子为中心在江面炸开了一团绚烂的烟火一般。
而张领军似乎也知道在没有着力点的水上和对方交手,自己多半讨不到好处,当即一脚踏在错身而过的火船舷帮,将其踢得四分五裂的同时想着楼船激射而回,抛下几只未用完的羽箭,几个起落间,他已经攀上众人面前的木垛儿,在烟熏火燎中一个翻身落到赵公公身侧。
“他奶奶的,这个武侯家逆贼倒像个泥鳅一般滑不留手!”张领军骂骂咧咧地甩了甩手,似在以言语挽回颜面。
眯着眼的赵公公掩嘴轻笑:“对方占尽天时地利,领军吃亏在所难免。”
闻言,云迟露出讶色,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两位大人认识对面那人?”
“啧!那家伙藏头露尾,自然是不想让人认出他的面目。”张领军尽情表达着自己的不屑,嚷嚷道,“不过这‘借风驱火’的把戏是他诸葛家的拿手好活,用以防御的‘奇门’更是不传之秘。
“他一出手就把自己的家底暴露得干干净净,还带个鸟的黑巾故弄玄虚!”
“武侯……诸葛……”云迟皱着眉低声复诵,瞬间想起之前大师兄的情报。
对方就是在我回天星宫时派人袭击的“矛”!他露出恍然大悟神色,冲云挽雪递了个眼色。见她亦若有所思,知道师姐也理清了其中关键。
上前两步越过众人来到侧舷最前方,云迟先低头确认了撞在楼船外壳上的火船始终无法引燃船体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隔着与江面交映的火光与那武侯家旁系子弟对望。
对方始终躲在《风华集》的感应范围之外,云迟无法获取对方的图鉴以查看信息。
他见对方不着急开溜,便大笑着喊道:“诸葛兄!既然前来送礼,为何不到船上一叙!”
他一面估算着二人间隔着的距离,模拟神机与“勾魂夺魄”的距离能否够得着对方,一面以言语分散对面的注意力。
二者相距目测不过七十几步,顶着逆风,对方刚好在弓箭有效射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