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上原本属于大晋的军镇半数已经被北魁占领,还有一些正陷入反复争夺当中。
这是云迟二人在穿越边境时见到的场景。
他们一路南下,终于在溃军和难民口中大致弄清楚了眼下的情况。
川北府三大世家和北魁已经达成协议,半月前率领私兵斩杀了川北府的持节都督,正式宣布脱离大晋的统治。
与此同时,囤积边境的北魁兵马当即南下,冲击大晋哨所军镇。
失去后勤补给的边疆各镇将军不得不做出应对。
他们有的早已与川北世家眉来眼去狼狈为奸,于是当即举兵同流合污。
另一些则坚守原地、按兵不动,抗击北魁人马的同时等待朝廷军令。
还有一部分有决定权的则当即撤出前线,选择自主镇压叛乱,维护大军后勤通道。
更多的部队则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内忧外患的双重冲击下迅速溃败。
僵持数十年的格局一朝被打破,整个川北府瞬间乱成一锅粥。
整理完一路收集到的情报,云迟心中疑惑,忍不住和李心安探讨起来:“他们哪来的造反资本?”
大晋允许私兵制度,但规定各地高门世家佣兵数量不得超过三千。
川北府有养私兵资格的世家不出一手之数,哪怕是最高品的三大家族联合,也不过九千兵马而已。
都督府有私兵三千,加上下丘城驻军一万有余,川北都督怎么也不可能被叛军擒杀才对。
李心安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逃难队伍,淡淡开口:“江北联盟。”
飞快查询记忆当中的画面,云迟瞬间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川北府的匪患,背后是下丘城的三大世家在背后扶持。”
他想起自己手刃的匪首当中的确有人似乎用什么“董爷不会放过你”之类的话威胁过他。
这场叛乱原来早有端倪。
云迟心中默然,脸色难看地开口:“原来我们早就接触到了线索。要是我们当时继续追查下去揭破这场阴谋,川北府也许就能免遭浩劫。”
他心中感到些许自责,有种阴差阳错的懊恼。
“我们终究只是凡人,没有办法预知未来。”李心安开解道,“事已至此,无论你我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了。”
曾经的匪患,也就是现在的叛军,早已将川北府搅成了一滩烂泥,靠个人的力量早已无力回天。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川北府西面是天环山余脉,以东是齐岳,南方亦有玉江阻隔,兵乱只止于一府之地,不至于扩散整个天下。”
云迟回忆看过的地图,心情好了一些,“等奉安那边反应过来,叛乱应该能轻松镇压。”
沿途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云迟二人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交流也跟着少了许多。
总算熬到了玉江北岸,渡江逃难的人却早已堵得四处都是。
往日江面上往来川流不息的商船通通靠在南岸观望形势,一时间乌压压地占据了小半个江面。
“他们定是害怕叛军混在流民当中过江,或者干脆杀人夺船,所以没人敢过来接人渡江。”云迟看着眼前形式,无奈地向李心安说出自己的猜想。
数里宽阔的玉江,成了隔绝南北的天然屏障,也隔绝了川北府难民的希望。
眼见渡江前往川南府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逃难的人流渐渐往西涌动起来,继续往中原府而去。
“我们也走陆路吗?”云迟侧头向李心安询问。
回剑宗位于大晋最西北的天山府,沿玉江西下入海,再走海路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案。
如果一直搭不到船,他们耽搁在路上的时间起码就要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