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皱了皱眉,没想到褚直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褚直还以为她要有些惊慌,哪知她比平时还要镇定,此时这一句“你怎么回来了”多么讽刺!或许,她希望的根本就是他出去就别回来了!
如虎看了一眼妹妹,感觉到妹妹脸色从没这么白过,迎上前笑道:“这就是妹夫?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还有比这兄妹俩更不要脸的吗?
褚直一步上前打翻了二娘放在桌子上的食盒,黄澄澄的栗子面窝窝头立即滚了一地。
如虎想拦住他,脚前地上都是窝窝头,无处下脚,这一息间褚直已摔门扬长而去。
兄妹俩四目相对。
“他脾气不太好。”二娘道,把窝窝头一个个捡了起来,本来还打算给老太太送两个的,现在老太太吃不成了。
褚直走到卧房,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气得往桌子上一摔,把跟进来的春燕吓的魂都掉了,还没问褚直怎么了,褚直推开她就出去了。
二娘进来,见春燕眼红着,猜到怎么回事。记得那匣子刚才好像在褚直手上,刚一打开,春燕就发出了惊叹。
里面粗粗细细十余支和田玉镯子,一对双衡比目玫瑰佩。令人吃惊的是一对云朵形掩鬓,云朵中飞着擎花仙人,衣裳褶儿,眉眼都看得一清二楚。此外,还有十枚玉戒。
“这些东西少说也值一万两银子。”半响儿,春燕道。
二娘摇头,拿起一枚玉戒,十枚玉戒里有两三枚仔细看的话,在内壁上带了一抹天然的乌色,她想起捉住安兰那一次,她把褚直的玉马推在地上,后来他心疼的叫了秦管家来,还叫她在沙盘上按下手印。
想来是用那匹马挖空心思的做了这些送她。二娘伸手把那十枚玉戒都戴上,果然大小十分合适。
“漂亮吗?”二娘问道,颇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少奶奶,您还不去劝劝三爷!”想到方才褚直那可怕的模样,春燕快哭了。
二娘唇角勾了勾,把玉戒摘下来,让春燕放在柜子里锁好。
晚上褚直没有回来吃饭,也没有人派人回来说一声。
二娘不急,春燕和敛秋急坏了,春燕借着找东西去绣春堂找要好的小姐妹,听说褚直在绣春堂用的饭才算放心。
褚直倒是没等二娘睡了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二娘正躺在床上看书,听见外面动静准备下床看看,没等她走出去,褚直已经进了书房,吩咐丫鬟门口守着,别放顾二娘进去。
这会儿,算是瞒不住了,丫鬟们都知道两个人闹翻了。
十一月初八,下了一场雨,不耐冻的都穿上了夹袄,二娘也夹了夹衫,算算褚直跟她四五天没见面了。
春燕还是跟在她身边伺候,有两三个丫鬟不知道在干什么,叫一声半天才应,见着人精神有些恍惚,打扮的玉雪可爱。
“这是什么?”二娘揭开琉璃手上端着的琥珀盏。
琉璃没想到会遇上二娘,有些结巴道:“是、是参汤。”
“给我的?”
琉璃本应说是给二娘的,但二娘出现的突然,面色过于清冷,她一时没转过弯:“是、是给三爷的。”
“三爷不是一早出去了么?”
“他对我说中午回来小、小憩。”
二娘看了看天,距午时还早:“你去吧。”
敛秋看着琉璃仓皇地进了屋,急道:“您怎么放她走……”
敛秋的声音被二娘的目光止住。
敛秋心中一凛,她从来没见过谁的目光这样沉静,二娘什么都知道,但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若是你想留在国公府,可以不必跟着我。”
敛秋吓坏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落下了,急忙追上二娘:“我、我没有那种想法,少奶奶……”
二娘又用目光止住了她:“我知道,我是劝你早做打算。”
敛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到哪我就到哪,我不想伺候别人。”
想改变一个人的定性思维非常困难,二娘不打算纠正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好,你干的好,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敛秋一怔,喜上眉梢,欢喜道:“少奶奶,我陪您走走。”
二娘点了点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