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褚飞、褚诚、九娘、十一娘都来了。
褚良没本事自己拉一支队伍,褚渊那儿他混不进去,好说歹说跟褚寒一队了。
十一娘原想自己参加大会的,私底下被二姨娘骂了一顿,命她给褚飞当帮手。十一娘想到如果自己不听二姨娘的,也会被九娘欺侮压榨,这次就听了二姨娘的,跟自己亲哥一队。
剩下褚诚就自己一队了。六姨娘一向不敢在人前跟褚诚有过多往来,今夕不比往日,褚陶、罗氏都昏迷在床,褚渊、九娘都忙着自己的队伍,六姨娘破例大着胆子用私房钱给褚诚请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厨子当帮手,这样褚诚就不是一个人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些少爷哪个也没下过厨,全赖身边的帮手了。
张顺意是从褚家旁系开始念的名单,念完旁系念国公府里的,特意把如玉公子给放在了最后。但眼见快念完了,还没有见褚直出现。上头这些人还能保持镇定,底下的议论却压不住了。
“如玉公子是不是胆怯了?”
“如玉公子还是不如国公爷啊!”
“我可是押了如玉公子赢啊,我的银子……”
“这如玉公子怎么能不战而退呢?”
……
花月楼里,一边坐着老太君,一边坐着褚渊等人。褚良、十一娘给老太君请过安后就站在褚渊和九娘边上了。
褚飞、褚诚请了安后站在中央。
褚寒偷偷瞟了老太君几眼,没管九娘瞪他,过去拎起茶壶给老太君倒了盏热茶。
“褚寒!”九娘不知道褚寒在想什么,见老太君接过去抿了一口,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她可不是谁仗着身份就能压住的,若不是为了这场比试,她现在已经成了王妃了。
“祖母,我看您那位义孙是不会来了,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鱼目混珠只会徒惹人笑话,您说是吗?”九娘翘起自己涂得红艳艳的指甲,看起来漫不经心地检查哪一个没有染好。
以前九娘这样,褚渊一定制止,今天他却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一味的讨好有什么用?或许换一种方式才更能让人清醒。
不过褚直到底在搞什么鬼?褚渊也琢磨不透,不过即使褚直不敢来,顾二娘……这个人却是绝不会放弃的。
褚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念头,但他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想到顾二娘,他心口还微微有些发热,但那一丝波动极快地被他压下去了。
“褚诚……”
外头传来张顺意的声音,褚诚望了老太君一眼,大步走出去领了牌子。
褚诚是倒数第二个,他领完了就是褚直了。
“褚直……”张顺意在叫褚直的名字。
“褚直,褚直——有没有这个人?这个人来了没有?”
没有回答,下头的议论声更大了。
老太君端坐在椅子上,嘴紧紧抿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
二娘一定会来的,一定!
九娘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褚寒不自觉地握紧了辫梢。
褚渊则直视花月楼的大门,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顾二娘,这可是你们自己放弃的!
“我再叫三遍,如果还没有人答应,资格就取消了!”张顺意觉得不能再拖了。
“褚直,第一遍。”
“褚直,第二遍!”
随着张顺意的声音,围观人群不由向钱胡大街东西两个方向看去,盼着那如玉公子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可惜,无论哪个方向都空空如也。
“倒了霉了,我的银子啊!”不少把宝押在如玉公子身上的人心里都在痛呼。
“褚直,如玉公子,最——后——一……”
“嗖——”的一声,锐响划破空气,闪着寒光飞来的箭矢让张顺意大惊失色,那一个字生生卡在喉咙里。与此同时,身后架着的大鼓发出一声闷响,飞箭射中牛皮鼓,直接把鼓射穿了,只留下一个箭尾露在外面。
花月楼里,褚渊猛地站了起来。
众人还未从这番惊吓中回过神来,便听一声高喊:“如玉公子来啦——”
老太君哈哈大笑,快步走出大门,将要出去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冲九娘竖起了一根中指。
这是老太君跟李桂、梅山学的,李桂、梅山是跟顾二娘学的。
外头,拥挤的人群自动给那一匹驮着小山般重物的马让出了一条道,但牵着马的却不是如玉公子。等这匹马过去了,众人才看见后面还有两匹马,一匹上头坐的正是美得让人想撞墙的如玉公子。
“张管家,我来了。”褚直下马走到张顺意前面。
“好,这是你的牌子。”既然他没有喊出最后一个字,那么褚直就算赶上了。
褚直拿到牌子,冲早就等候在一边的老太君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屁股和大腿内侧都血肉模糊,但还要维持着完美的风度。
唯有二娘瞧见了他嘴角隐含的那一缕痛楚,心里暗笑。
褚直转过身,底下就发出了一大片喜悦的叫声。
大会还没开始,这些人叫什么叫?二娘纳闷了,看到那一个个发光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追星啊这是?
褚直倒是坦然,双臂平举,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千山万水,褚某能及时赶来全赖各位信任,还望各位继续支持褚某!”
说罢,褚直便施施然进了花月楼,根本不管身后更加热烈的呼声。
卧槽,天生的明星,还会造势!
二娘来不及跟老太君说话、介绍冯翁,第一轮比试就开始了。
这一轮比试争夺的是黄月令,拿到黄月令才有资格进入下一场比试。黄月令是花月楼五等令牌的最低等,拿到黄月令没有任何奖励,但却是必须经历的考核,等同于入门考核。
国公府五支队伍,褚直一支队伍,褚家旁系二十六支队伍,一共是三十四队。
二娘以为这第一关应是比试厨艺,没想到张顺意点完名后就通知所有参加大会的褚家子弟都站到前面去,作为这些人助手的厨子暂时不用上场。
在花月楼的最前方,原来坐着四位厨头的地方已经换了人。
原来这第一关根本用不着这四个人出面,也用不着再另请人评判,只需要通过花月楼的三步考核就算过关了,不过只要有一步失败,那就取消资格了。
那四个人只是来镇场子的。
这三步考核是:辩菜、洗菜、切菜。
辩菜:由花月楼随意选出三种蔬菜,能全部说对名字就算过了。
洗菜:每个人有一柱香时间,把花月楼提供的蔬菜洗干净即可。
切菜:张顺意没说,不过二娘看见后面搁着一大筐萝卜,可能要比试切萝卜。
听完张顺意的话,不少褚家子弟都变了脸色。大家伙差不多都是一个起跑线,宝都押在身边带着的人上呢。可现在不让帮手上阵,只能自个儿硬着头皮上了。早知道早在家里练练了。
为了公平起见,如果需要排列顺序,那涉及到的所有比试都是随机抽签决定顺序。
褚直去抽了签,二娘接过来一看,是第十九位。
花月楼效率很高,很快褚氏家族的子弟都按顺序排好了队伍,褚直、褚渊、褚寒、褚飞、褚诚都在其中。
花月楼正前方摆放了一张长桌,桌子后面坐着两个花月楼的三等管事,旁边站着两个伙计,手上拿着笔和册子,谁要通过了,就在名字后面画个勾。
抽中第一位的人叫褚运。褚运几乎快出褚家的五服了,他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祖父把他照料长大,就这也不知道上进,平时里游手好闲,全靠着族里接济度日,没想到天降好运,知道有机会争夺花月楼时褚运快感谢死他爹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了。
可现在褚运觉得他的好运气用光了,他竟然是第一个!他哪知道盘子里绿油油的是什么玩意?!
方才褚运走上前来的时候,就有小伙计把盖着红布的托盘放在那两位三等管事面前的长桌上了。
红布一掀开,褚运满眼就绿油油了。
那长长的,绿绿的,尖尖的东西是什么,叫什么来着?
还有那圆圆的,紫色的,他吃过这个东西吗?
褚运绞尽脑汁地去想。
二娘有些无语地看着盘子里的葱、茄子和蘑菇。这道题如果有点难处的话也应该是最后的蘑菇,那是比较少见的松蘑。
“葱、葱,是葱!”
底下看热闹的老百姓按捺不住了,这家伙葱都不认识啊!
褚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心已经乱了,这时听见有人提示,忙看过去想听的更仔细,奈何许多人都在说,更乱糟糟的听不清楚了。
“肃静——”张顺意叫人敲响了剩下的一只鼓。
“不许传音、传小抄,发现者等同冒犯镇国公府,一律送交官府查办——”
褚运着急中看到一个人来不及闭嘴的口型,一拍脑袋,指着那葱道:“我想起来了,是韭菜!韭菜!”
“不是韭菜?麦苗,是麦苗!”褚运看众人眼神感觉有些不对,急忙改口。
我去——
二娘跟底下一大片人一起后退了一步。
褚运灰溜溜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