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追出去不见了褚直。这荒山野岭遍地毒虫的,吓的她急忙叫褚直的名字。
一声笛音传来,她拨开树枝,沿着前些日子才开辟出来的小路而行。望见一弯凄惶红月之下,褚直站在松树下面,正对着那藏于黑暗中的苍茫林海吹奏着竹笛。
那笛子也是用山上砍下的竹子做成的,再简陋不过,却犹如得到仙机一般在他的唇指之间绽放出一世繁华。
二娘不由慢下了脚步,红月给一切披上了朦胧的纱衣,他却像把挥洒下来的月光凝聚在了一起,令人不忍打扰、又渴望接近。
笛音飘出,在山峦林海之上如泣如诉地传出很远。二娘心想白日那些远逃的官差不会听到,听到大概也会以为是什么精怪在作怪。褚直现在就像一只会蛊惑人心的精怪。
褚直眼帘轻垂,似乎丝毫没有发现二娘的到来。两世的心结解开,他的感觉不是快乐,而是无法言说的惆怅。赋予他生命又用生命来呵护他的人已经远去,留下的仅是别人口中的回忆。守护他的人已尽全力,世界却依然千疮百孔。人生,为什么那么艰难?
二娘默默听着笛声,她曾担心过褚直,但太子自从逃出之日起就意志消沉,他却一直坚持鼓舞着太子,她觉得自己是多虑了,直到此刻才知他一直将心事藏在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消失,褚直仍望着那幽深的林海。愤懑虽消,孤独却像着黑夜一样笼罩心头。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品尝那份孤独,就被搂住肩膀,捏住了下巴。
二娘望着他那双昏暗里也美极了、莹亮又带着些迷茫的眼,心疼地吻了上去。这要换做矮冬瓜,她保准一把拎回去让人睡觉去,换了这美人胚子,动一根手指头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
美人就这点不好,打不得骂不得,必须娇养着。
猝然的打断令褚直心情更差,但是唇齿之间的灵舌不但强横还十分不要脸,他锁紧牙关不让她得逞,她就贴着他的唇轻轻的舔,一下一下慢慢的,好像着急的人不是她,变成了他一样。他嘴才动了一下,不知怎的就被她得逞了。至于什么时候她搂住他的脖子,他抱住她的腰他则完全不知道。
“你又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褚直终于从这热烈的吻中回过神来。
二娘见他虽是抱怨,眼里却带着意犹未尽,笑了笑:“那不这样了,回去。有什么好愁的,有吃有穿有暖床的,皇帝都没你睡的踏实。”
这话说的……她倒是懂他。他更抱紧了她,他喜欢她这样挂在他身上的感觉,被信任,被倚赖。
“不回去。”虽是如此,褚直却抓住身后的一根树干,省得被顾二娘拖走。
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他看到她眼里的光弯了,她在笑。
他觉得自己脸皮变厚了,还是站在这儿,感觉跟前头完全不一样了,空气好像在冒泡泡。
“那我送你个礼物。”二娘见他不走也没勉强他,两人手掌相抵,她用小指在他手心里画圈。
送礼物?痒痒的感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她好像从来没送过他什么东西呢,不过她看起来不像是带了礼物的样子,且这一个月都在山上……褚直推测她的礼物就是她,所以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嘴。他是觉得方才不够。
“你闭上眼睛。”二娘道。
褚直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想象中的吻。两只温暖的手从背后覆住了他的眼睛。
“等一会儿。”
二娘扶着他转了个方向,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默默算着时间,在心里轻声念“三、二、一……”然后把手松开。
褚直睁开眼睛,看见一缕金光穿破黑暗绽放在东边的天空上。瞬间,黑暗退去,云层染上金色,一轮红日就那么跳出黑暗,带给人世光明和温暖。
“你看,无论我们在哪里,只要我们把脸转向东方,我们都会看到太阳。”一个声音贴着他的耳畔轻轻的说着。
胸口有什么东西随着声音、太阳要喷薄而出,褚直眼也不眨地盯着那已经穿破了黑暗的太阳,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二娘站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脸,正在怀疑是不是这初升的太阳也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时,褚直猛地转过身来。
二娘急促地“唔”了一声,若不是她身强体壮,怕是根本招架不住。
“二娘,谢谢你,谢谢你的礼物。”褚直忘情地深吻住她。
“我们一起看。”他又激动地道。
“可以,”二娘平复了一下呼吸,“但你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吗?你夹的我腰快断了。”一激动就蹦到别人身上,这大约是支持人类祖先是猿猴的一大有力证据。
顾二娘成功在腰夹断之前,陪同褚·波斯·无病□□猫看完了日出。
当然,除了腰部不太舒服外,整个过程还是很令人享受和陶醉的。所以,两个人回去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山洞里的氛围貌似有些古怪。
这种古怪绝不是波斯猫的腊肠嘴引起的,因为二娘发现大家视线的焦点是褚陶和红着眼的云和太子。
不太对劲啊,褚陶才刚刚醒来,都没跟褚直干一架就有力气先跟云和干上了?
“二娘,你来,把太子的裤子脱了。”平地惊雷,拉郎配也不是这么干的。
“你老糊涂了?”褚直气愤地把二娘挡在身后。
褚陶摸了摸头,他脑袋上缠了一圈白布,白绍堂刚施过银针,还有些疼,但这种疼更多的是因为看到了云和。
“那请太子自己脱吧。”褚陶改口。
云和貌似没多拒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