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直耳边“嗤”的一声,是冷硬剑尖刺入皮肉的声音。但他身上却未觉得疼痛,定睛一看,是明柔挡在他前面,黑衣人持剑刺中了明柔右肩。
褚直吃了一惊,尚未做出反应,又是一声尖叫,裴婉袖子割破了一只,血染红了大半个袖子,她陷入惊吓一般挥舞着手上的金钗,在黑衣人的夹攻下,脚下却是一滑,失去了平衡,一个不稳朝明柔栽去,无意中,手上的金钗扎向了明柔的肚子。
平阳府的侍卫赶来,这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想逃,七个被直接斩成肉泥,还剩两个本来是要留活口的,不想见势不妙齐齐拔剑自刎了。
明柔衣裙被血染红,裴婉处于惊吓之中,老太君令人即刻去请大夫。
褚直寒着脸大叫“查,快去给我查!”拒绝大夫给他检查伤处,让大夫先看二娘。知道二娘是中了药性奇强的“软骨散”,虽然能让人手脚瘫软,却不致命,用冷水沐浴或者擦洗身子便可将其渐渐唤醒后,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天气算凉了,褚直考虑一下,立即命人送来一盆加了冰的冷水,将房门窗子关紧,打发所有人出去,亲自解了顾二娘衣衫。
褚直本来是要为其用冷水擦身,但解开外衣后,甫一看到她丰满挺立的上身曲线,觉得几个月没见好像更大了,不觉下腹一热。数月来,两人都没有亲近过。
褚直定了定神,解下自己的汗巾,极快地用冷水浸湿,略微拧干后在她身上擦拭起来。
二娘睫毛微微在动,她手脚瘫软,却还有些意识,知道褚直在想办法让她醒过来。擦到第三遍,二娘手上已经有些力气了,湿冷的汗巾擦在身上,除了唤醒了知觉,还有一些不算陌生的感觉。这样不妥,她抬手:“我来。”
褚直见她手晃晃悠悠的要自己擦,眸子里冷热交替,却将汗巾递给了她。
二娘伸手去接,刚摸到汗巾,觉得十分沉重,汗巾就向下坠去。
褚直眼疾手快地接住,若无其事道:“你看,你还不行,你这脏了,我帮你擦擦……”他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唇,和她对视了两眼后,半跪在床前,俯身含住她的嘴儿。
快半年没碰过她了,既然能动,应该无事了,他要错过这个机会岂不是傻?
二娘连唇舌都不大能控制住,只有眼睛能睁着。褚直见她瞪着眼,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捂住她的眼睛:“不碰你,就亲亲,方才你快把我累死了。”
他说的是刺客来的时候,他拖着她往外跑。二娘想起他方才不要命的保护自己,睫毛动了动,闭上了眼。
褚直见她不抗拒了,大胆起来,可又后悔自己方才说了不碰她的话,这会儿真是自讨苦吃了。其实他背上、胳膊上都火辣辣的疼,但这底下的身子,他食髓知味,竟不觉的疼了。
其实,让褚直留恋的还有她这躺着一动不能动的模样,新奇,让人格外兴奋。
过了两盏茶时间,二娘从褚直手里拽过衣裳要自己穿,褚直这才讪讪起了身,看到那原本雪白细滑的肌肤上留下了青青紫紫的痕迹有些自责,方才一时没控制住,亲狠了。他从上方看下方的人儿,面上还带着虚弱,但脸颊是红红的,他又忍不住在她耳根子上重重亲了一口。
二娘瞪了她一眼,却发现怎么都有一种欲迎还拒的感觉,索性不理他了。
褚直得了好处,知道这就算是极限了,不能再过分了,转身倒了一杯茶给她。不让她拿着,直接送到嘴边。
二娘就着他手喝了。两人暂时忘了外面的一切,都觉得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温馨时刻。
她喝了一盏感觉还想喝,褚直就又去倒,刚送到嘴边,外头有人敲门。
“三爷,国公问少奶奶怎么样了?”春燕的声音。
褚陶应该是得了信儿回来了,老太太还在担心着。褚直道:“对国公和老太太说少奶奶没事了,一会儿就出去。”
春燕应了一声,却没有走,顿了一下道:“国公说要是没事了,您先出去一趟。”
有事!
二娘想起来方才的混乱,扶着他肩膀站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褚直知道拦不住她,替她收拾了一下衣裳。两人整理好出去,发现老太太和褚陶都面容严肃地坐在大堂上。
“二娘,让奶奶看看。”老太君先招呼二娘,二娘过去坐在了老太太身边。
褚陶担忧地望着二娘。
二娘道:“父亲,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褚陶心想他这个媳妇儿不是一般人,未必承受不了,开口道:“明柔郡主小产了……”
二娘心脏一跳。
褚陶继续道:“掉了一个,还有一个。”
明柔怀的是双胞胎?这得多大机遇!
二娘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几乎一瞬间她明白褚陶为何担忧了。这下,褚直几乎没有是没办法甩脱明柔了。实际上,明柔有没有小产,褚直都很难了。从今往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明柔为褚直挡剑,也间接为她挡剑——好高明的计策!
“我知道了。”半响二娘道。
就这么一句?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媳妇太冷静的,冷静的褚陶都替褚直感觉可怕。
“好……”褚陶冲二娘点点头,“褚直,你过去看一下。”
这话却是对着二娘说的,看来褚陶很明白儿子的心都在谁身上。褚陶很理解儿子的心思,他曾经也是那样,可是褚家,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从第一代镇国公褚天开始,帮助大熙帝稳固江山,维护天下太平就是褚家人的使命,第一代镇国公如此,历代的镇国公,他的父亲也是,到他这么没有断,褚直那里也不会断。
只能委屈媳妇儿了。
褚直望着二娘,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去吧,我去看看裴姑娘。”二娘道,勉强冲褚直笑了笑。若是不这样,怕他不敢去。
“好,我去去就来,你等着我。”褚直知道褚陶的用意,这此时对明柔不闻不问传出去不但是他的薄情,还会影响义军的声誉。而且,明柔的确是为他挡剑才受的伤……褚直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万一、万一这孩子是他的怎么办?这个孩子会保住吗?
二娘再度冲褚直点了点,褚直咬牙去了。
二娘起身去看裴婉,裴婉搬进来后住在西厢房里,刚才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二娘和老太君走出大堂,尚未到西厢房门口,先前叫来的几位军医中的一位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后头跟着春燕。此时不比在燕京,一切从简,没那么多讲究。加上刚才事发突然,几位大夫就在堂上为受伤的众人诊断包扎。包扎完了,裴婉才回房,大夫随之就离开了这里。却不知这大夫怎么忽然返回,看起来行色匆匆,难道是明柔那边情况不对了?
老太君一时紧张,问道:“大夫?”
那大夫反应过来自己吓着老太太了,略一拱手:“老太君,那边说话,不是郡主的事儿,郡主那边有产婆照应。是裴姑娘……”
老太君一听,目露疑惑,裴婉怎么了?
那大夫专职照料云和,也住在府里,对裴婉是这几日进府的有所耳闻,犹豫问道:“不知裴姑娘跟老太君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