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娘把掀翻的案桌掀起来放好,重新坐下,问孟昭:“你刚才说什么?替谁教训我?”
孟昭怒道:“你个妒妇,若不是为你,将军怎么会罚我去看守一个破粮仓!”
庄熊儿等人使出力气去压那孟昭。
二娘示意众人不要苛待与他:“你去镇守粮仓是你家将军的意思,我又不管你中路兵马,与我何干?”
孟昭此时哪还有理智,想到自己今日祸闯的不小,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冷一笑:“还不是你容不下明柔郡主和她腹中的骨血。将军为了不让你知道,才把我调往那等偏僻之地。”
如虎等人脸色皆变。
顾二娘手指在桌上叩了叩:“你是说明柔郡主腹中的骨血是褚将军的?”
孟昭见她冷静如斯,心底不禁飘出一缕极细的不安,但转念一想她顶多算个泼妇,若不是仗着国公和褚直,岂能爬上将军的位置?强硬道:“不错,我刚奉将军之命从凤阳回来,郡主温柔贤淑,素有美名,岂是你一个村姑能比的?你有八万铁骑吗?”
孟昭刚说到这儿,脸上就挨了赵洪天一记火辣辣的巴掌,赵洪天是个矮子,打孟昭最趁手。
“他老娘的!你有八万兵吗?”赵洪天骂道。
孟昭动弹不得,对着赵洪天一口啐去:“我没有,但将军能借到!郡主慧眼识英雄!反倒你这个村妇,你有何德何能霸占主母之位?是女人,就要恪守妇道,守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妒妇,将军被你毁了!”
二娘缓缓道:“我何德何能?女人就要在家相夫教子?女人为什么要遵从三从四德?”
孟昭看出已经激怒与她,虽然被按着,仍是轻蔑一笑:“谁叫你们女人天生体弱,弱,便只能被男人压制!”
“放开他。”二娘道。
庄熊儿几个立即松手。
孟昭一怔,站了起来:“算你识相!”这帐中的男儿也应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殊不知,包括几度想出手教训孟昭的顾如虎都不气了,而是同情地看着孟昭。
也是这孟昭一直在梅州那边,对顾二娘所知甚少。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是孟昭信奉的宝典。
“走。”孟昭活动了一下筋骨,这顾二娘既然不肯为他转寰,那他再想办法。
“站住。”背后传来一道冷音。
孟昭回头,虎目里透出寒光,这顾二娘还想玩什么花招?
“你方才说因为女人体弱,所以就得受制于男人;那男人体弱,女人体强呢?”顾二娘不紧不慢道。
孟昭一怔,方才他只是情急之下胡乱说的,在他的意识里,就算男人体弱,女人也得服从男人。但他一琢磨,自己说的没错,难道还有比男人更强的女人吗?
孟昭旋即道:“不错,若是有女人能打过我,我孟昭甘愿在兵营前爬上三圈,供其驱使!”孟昭还是留了个心眼,万一是跟那些天生残疾的男人比就不好说了,他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慢着,你要是输了该当如何?”孟昭问道。
庄熊儿等暗自摇头。
褚直刚跟凤阳王和永真公主见过,云和正欲前往顾二娘大帐充当说客,士兵忽然来报:“殿下,不好了,顾将军和孟统领立下了生死状!”
军营严禁斗殴,如有无法调解的矛盾可以比武,但这比武是要先立生死状的。这样就可以大大减少比武的几率。
反过来说,要是有人立下生死状,那这两人简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
褚直听见孟昭的名字,心脏就加速跳了几下。
云和一怔,已经立下了生死状,那是拦不住了,当即道:“走,去看看。”
永雅公主没想到一来就赶上热闹了,跟凤阳王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
义军三十万大军分南、西两个方向驻扎在平阳城外,十人一帐,数千个帐篷排列有序,蔚为壮观齐整。
在所有帐篷前面,搭有一个高台,本来是供云和讲话所用,现在自然成了最好的比武场地。
顾二娘与孟昭一路行来,虽然引起不少士兵侧目,但军纪如山,谁也不敢围观过来,只是站着远观。但无事的高级将领来了不少,有些个见过顾二娘凶残的,暗地里替孟昭可惜,但更多的是不知道顾二娘底细的,有个女将军这种事,感觉多少是有些微妙的。故而没多久,那高台下面就聚了上百位高级将领。
云和、褚直赶到的时候,顾二娘跟孟昭已经站到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