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又饮了一杯:“我今日来,不分君臣。只是作为朋友,有几件事想不明白,想请教于你。”
二娘眼睛垂下,看来今天不让云和说话是不行的了。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殿下请讲。”
云和道:“我昔年在东宫的时候,听从周太傅教导。周太傅言义有大小之分,有几件事我分不清是大义还是小义?”
二娘:“哪几件?”
云和:“昔年我在燕京见到周影落魄,被人欺侮,便帮他驱散泼皮,赠他银两,这算大义还是小义?”
二娘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算小义。”
云和:“那后来周影知道我身陷皇城司狱,易容成我的模样将我换出,慷慨赴死,这算是大义还是小义?”
二娘略一沉思:“周影代您赴死,虽然惨烈,但他只是为了报答您的恩情,与家国无关,所以仍是小义。”
“镇国公府隐忍数十年:国公夫人自甘饮鸩,褚贵妃进宫伴虎,国公忍辱偷生,世子缠绵病榻半生,这算是大义还是小义?”
二娘道:“镇国公府为保殿下呕心沥血,殿下关乎天下苍生,自然可算大义。”
云和凝视二娘:“那国公夫人弃约而去,留国公一人独自残喘;褚贵妃抛却孝道进深宫;国公忍辱事二主又改怎么说?”
二娘已知他意思,回道:“小义与大义相悖,自然取大义而舍小义。”
云和点点头:“父子、师徒、亲朋、夫妻之间都可以归为小义,关乎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才是大义。将军上阵杀敌,世子求亲借兵,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大义,殊路同归啊!”
帐篷门口悬挂的帘子轻轻动了一下。
二娘霍然起身,跪下对着云和深深一拜:“殿下莫要说了,顾二娘已经知错,多谢殿下点拨。”
她跪伏在地,行的是最谦卑的大礼。
褚直冲进来跪在她身边,扶住她胳膊:“二娘,你原谅我了?”
顾二娘似乎没想到他就在外面,眼望望他,又望望云和:“对不起,我这些天一直没有想明白。”
褚直惊喜之下只剩呆滞地望着她,过了许久才感觉到眼窝的涩意。
云和趁顾二娘低着头,冲褚直挤了挤眼,大步走出去了。他就知道,皇祖母一定能转过来这个弯。
云和走后,褚直接过顾二娘的帕子,却怔怔不知道擦泪。
顾二娘只好亲自替他擦拭。擦着擦着,褚直的手先落在她手上,脸慢慢的靠近,猛地捧住她的脸铺天盖地地亲了上来。
顾二娘也用力的回吻他。
褚直身子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直到快憋不过来气了才猛地分开。他眼睛本能地四处找寻可以把顾二娘放上去的物件,终于瞧见挨着帐篷边缘设有一张行军床。当即拦腰抱起顾二娘大步走了过去。
顾二娘并未阻拦他,呼吸急促地望着他。
褚直伸出手指解开她衣裳上的绊带,才解开了两根,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按在行军床上吻她的脖子,手顺势伸到衣裳下面,从上到下,刚摸到顾二娘的肚子上,顾二娘身子忽然一僵。
“不行……”
“怎么了……不会有人进来,外面有王甲王乙守着。”
“不是,你先起来,我有话跟你说。”顾二娘推他起来。
褚直怕惹她不快,顺从地扶她起来。
褚直有些紧张地望着顾二娘,他担忧二娘仍是没有原谅他。
顾二娘眼眸下垂:“其实,我也并不是完全怪你跟明柔成亲。也许在你的心里,我是没法跟家国大计相比的。”
褚直:“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二娘:“那我让你现在跟我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褚直一怔,他并不是一个人,马上就要攻打燕京,正是最后的关头,他并不在意功名富贵,但这是褚家人责任和道义。
二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哪一次不是她杀在前头?褚直左思右想,觉得顾二娘还是不肯原谅他。
他胡乱想着,二娘早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她并不是真的要褚直跟她远走高飞,只不过是索回她所付出的一切罢了。
“我只是说说,你别当真。你是为了天下大义,我懂。而且,我现在也离不开你了。”
她温柔地望着他浅笑,然后起身,站在他面前,一层层慢慢脱掉衣袍。
当雪白的中衣解开之后,褚直吃惊地望着她隆起的腹部。
顾二娘这个肚子,比明柔的肚子大的多。
“因为一直在生气,所以没有告诉你……快五个月了。”顾二娘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