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用仆役递过来的手帕捂着口鼻,又下令让管家查看大瓮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管家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手伸进大瓮之中,发现满满一瓮带着腥臭味的都只是水而已。
听闻大瓮里装的可能是海水,蔡京想起了田十一刚才的话。“只是些土特产而已。”
蔡太师此时突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海水也算是土特产吗?就算这海水是你从昌国带来的,那也不是特产啊,起码弄些海鱼、海草、海带一类的东西才能算特产吧。不是,本太师还会缺些海产品吗?
“啪”的一声,蔡京的手掌拍在了桌子上,脸色气得发青。
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蔡太师爱财,你特么的还真就送了一瓮水过来,而且还不是清水,是臭水。就算这腥臭的海水是从昌国带来的,那又有什么用?能喝还是能吃?
其实蔡京还真就冤枉田十一了,以田十一懒散的性子,又怎么会从昌国带一瓮海水过来。那瓮中之水本是昨夜打上来的井水,为了弄成海水的样子,寻了好几条发臭的海鱼泡了整整一宿,这才会又腥又臭。
让人立即将臭水瓮抬出去,蔡京闻着屋子里的腥臭味,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没成想却有下人禀报,说是田十一差人送了个锦盒过来。
先是送了瓮臭水,又送个锦盒,蔡京咬牙差点让人直接把锦盒扔出去。可是转念又一想,万一锦盒里是蛤蟆杯的话,那不是要摔碎了?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蔡京让人送了锦盒进来,当着他的面打开,却发现里面是一个更小的软盒,同时还有一封信。
蔡京眼睛花的厉害,便让管家为他读信。
管家打开信朗声读道:“史沆断狱,取水精十数种以入,初不喻,既而知案牍故暗者,以水精承目照之则见。由如钱大者,形云母,而质甚薄,以金镶轮,纽之合则为一,歧则为二,老人目皆不辩细书,张此物于双目,字大加倍。”
蔡京越听眼镜越亮,管家却结巴了一下,这才继续读道:“好吧,说人话,这是用水晶磨出的老花镜,戴上此镜可辨细文。当今世上仅此一副,独一无二。”
听管家读完了田十一的信,蔡京的手都哆嗦了。他被皇帝赶回家养老之后,心心念念的都是重回朝堂、重登相位。但他实在太老了,连公文和大臣们上的奏章都看不了,就算赵官家肯让他再当宰相,但这公务却是没有办法处理的。若这软盒里的“老花镜”真如田十一所说,那不就等于最大的阻碍已经不存在了吗?
因为又老又眼花,蔡京没敢自己动手,而是让管家打开软盒。
管家从软盒里小小心心取了老花镜出来,研究了半天,这才为蔡太师架在鼻梁上。
蔡京戴了花镜顿觉眼前一清,连忙寻了桌案上的一本书,打开仔细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