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带着天赐军、卫州军、常胜军,后面还跟着岳家军,不到五万人,却押着近十五万的金军和奴兵俘虏,还有缴获自金军数都数不清的粮草辎重,大摇大摆出现在汴梁城下。人山人海的气势,一下子压得整座汴梁城都透不过气来。
被田十一戏称为“没吊用”的宋国大朝会立即召开,赵桓拍着龙案把满朝文武骂了个遍,其中吐沫星子喷的最多的,就是劝说赵桓不要逃离汴梁的唐恪。
满朝文武被骂得不说话,至于心里面咋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宗泽有些庆幸,因为李纲还被关在家里面反省呢,要不然那块木头怕是又要和陛下吵起来。
让皇帝在大殿上一直骂下去也不是个事,病情略有好转已经能勉强走路的宗泽站了出来,将田十一来汴梁城的目的禀报给了皇上。
宗泽的消息来源是岳飞,也算是掌握了第一手材料。
听说田十一来汴梁是为了当着禁军、百官、百姓的面斩杀金军俘虏,赵桓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可随即又一想,不对啊,汴梁城是不许外军进城的,何况他田十一就是个逆贼,连太上皇都给劫持了。
大庆殿里的大臣们都与皇帝陛下想的一样,坚决反对天赐军进城。
宗泽也是大宋的臣子,同样也是士大夫的一员,自然与大臣们的观点相同。如此一来,大宋朝的君臣们很难得的统一了观点,绝对不能同意天赐军进城。
按照惯例,果然又顺理成章地进入到对田十一的抨击环节。大臣们像接机赛一样,一个又一个出班发言,历数田十一诸般罪状,直把田十一说成是全天下第一号大恶人和龌龊小人。
韩世忠偏头望向王渊,恰巧王渊也在望向韩世忠。两人目光一碰,王渊连忙低下头去,就好像韩世忠的目光带电一样。
他们两个是武将,心里面想的与士大夫们截然不同。只不过王渊是老油条,有些话打死他都不会说。韩世忠却是新晋步入大宋权利中心的,他半辈子都混迹于西军之中,对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本来就知之甚少。再加上他是武人,心里有话不说出来就憋得难受。
其实韩世忠完全是好心,他只是想要提醒陛下和诸位大人一声,天赐军是携着大败金军的威势而来。
出班说了句“启禀陛下”,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子便投到了韩世忠的身上。士大夫们个个脸上不悦,心说你一个丘八也敢在朝堂上说话,真是忘了自己的下贱身份。
韩世忠不知道同僚们心中所想,只是觉得应该把话说得圆滑一点,不伤人一点,所以字斟句酌地说道:“田十一带来的罪囚,乃是金军的战俘。”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变成了看傻子一样,就连赵桓的目光里都带了鄙夷之色。
唐恪立即站出来说道:“这话还需你来说,朝中哪位大人不知道?退下。”
韩世忠的一张脸立即红得像要滴出血一样。他是武人,最是爱面子,虽然知道大人们都看不起武人,却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却会被首宰大人如此呵斥。
脸上无光,心里憋气,韩世忠脑子一热便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金军尚且败于天赐军之手,如今天赐军兵临城下,诸位大人是已经想好了退敌良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