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立行走的姿势几乎在节省每一份气力,连说话也不肯多浪费一丝一毫。
白无常看一眼黑太岁轻轻点头,“此人不可小觑。”
高羽听见白无常的发出一阵呵呵哈哈怪异地笑,他心头一阵烦躁。
一抬头看见,黑子撇嘴冷笑,根本不把文弱的年轻人当回事。他把酒碗重重的墩到桌子上,吼道:“但是,打恁还要用兵器吗?”
狂暴之气涌遍全身,人影一闪,一拳向年轻人当胸轰去。
在黑太岁一拳之威下,只见年轻人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飘摇不定,随时都要被吹落。
黑太岁这一拳只是想把对方打个跟头,灭灭他令人生厌的气焰。
可是在这密不透风的一拳中,没人看清年轻人是如何出剑。只是下一刻黑子用手捂着心口处,鲜血从指缝里喷出。
“好快的剑。但是……”黑太岁巨大的身躯如一座黑塔,轰然倒下。
那人也喷出一口鲜血道:“你拳头也厉害。”
那人剑尖依旧斜指向地面,凝立不动。一串血珠从剑尖淅淅沥沥滑落。
“无声无息。”云根刚才出剑时,高羽看的清清楚楚。
高羽大叫,“恁怎么会八王剑,恁可是认识龙鳌?”
那人缓慢抬左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俺只会这一招剑法,不知道叫什么,但好像生来就会。”
他眼神无比单纯,好像从不会说假话。正是这单纯明澈才让人看清他内心深处透出的恐惧和不安,像是一个举足无措的大男孩。
“你是崔石出。”高羽莫名的觉得这人很熟悉,不由脱口而出。
“俺叫云根。”云根说。
白无常道:“一剑穿心,煞神云根。果然厉害。”
高羽自语道:“不对不对,俺好像在哪里见过恁,奇怪奇怪。”他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白无常哦了一声,说道:“俺也领教阁下的剑法。”
白无常慢慢站起身,夏回来酒馆内一切景物都慢慢暗淡下来,只有云根站的地方不知道被哪里发出的光笼罩着。白无常一身青布袍子闪着光,轻飘飘向云根飞去,靠近云根时,青袍变成了白衣,不知怎么头上多了一顶白色的帽子,手里的破旧折扇变成缠满白色纸条的哭丧棒。
白无常被一种惨白的光包裹着。
那个叫云根的年轻人手握铁剑,脸上神情,由惊愕变成了恐惧,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涔涔而下,剑尖轻轻颤抖。
无常鬼,白无常。大白天见鬼!
还是没有看见云根有什么动作,电光火石之间,白无常胸口的白衣上开出一朵红色妖艳的花朵。
白无常说声,“好快的剑。”也委顿在地。
那个叫云根的人,越来越冷,站在那里如青石雕塑般凝立着,连空气都已经凝固。
夏回来酒馆内一切都静止。高羽也僵坐着不动。
除去一只双尾蜂!
双尾蜂从高羽头上飞起,落在还滴血的剑刃上。张开大颚咬住剑刃,一个极为细小的声音传进高羽耳朵里。
“咯吱”,剑上出现一个缺口,慢慢从缺口处出现不规则的裂纹,裂纹越来越多。最先是那口锈迹斑斑的铁剑,然后是云根的手、手臂、肩膀……他整个身体碎裂。
碎片如沙石,堆了一地。
……
高羽站在古槐树下,向四周望望,低头看着手指上的双尾蜂。
他听见谷堆在树下几人说:“小老祖回来啦。”
他不说话,急匆匆迈步奔向夏回来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