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白小七的生命之后，白小七对待这个世界的人的态度，就有着一种极为天然的不在乎。

随便其他人要怎么去做。也随便其他人做什么。

她只需要随心所欲。

可惜，赵辉还是迟了。

他在对官场上的飞黄腾达的渴望中，还有在对未来的一丝不妥的预感中，迟疑了许久。

最终，让自己失去了离开的最好的机会。

只是，在这般的时刻，其他人都已经成为了白小七的瓮中之鳖。

赵辉反而觉得有些坦然了。

若所面对的敌人并没有多么可怕，可自己却不得不在这个敌人的面前倒下，那倒也是罢了。

可倘若知道了这敌人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以至于早就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那便哪怕还有再多的恐惧，又或者是还有再多的不甘心，都会一一散去。

剩下的，不过是一种对于命运的无奈的屈服。

赵辉仰天大笑。

“既然注定一死，那我也不求还有什么生的机会了。我只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侥幸在死前弄清楚，为什么我们的计划已经那么完美了，还是会失败？”

他之前几乎所有的布局都可以称得上完美。而所有的人，都在乖乖地往着他的这个陷阱之中跳。

就连这些江湖中的人，就算最初其实完全没有因为所谓的秘笈而动心的三大派的人，都因为江湖之中，其他人已经卷入了这一场血雨腥风了，于是，原本就要为了这事情而负责的他们，都在这时候，不得不参与其中。

这已经是无解的了。

若任由着其他江湖中人继续为了一本秘籍而不断厮杀，等到这些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那就算在武林中，还有三大派在，三大派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朝廷依旧会成为最终得利者。

而要三大派按照朝廷所希望的那样，已经参与到这一件事情之中，那朝廷得到的利益，将会更多一些。

现在，本来已经一切都按照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发展。

可又有谁知道，这事情，会在最后，变成了今日的样子？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说什么么？”

白小七斜斜靠着一棵大树。

她慵懒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长长的水袖轻垂，在微风中拂动，越发显得白小七飘飘若仙。

而她眉眼间的那一丝冷淡，又为她添了只可远观的谪仙气度。

赵辉哑然。

他无话可接。

但白小七已经往下说了。

“不过既然你问起了，而我现在心情还不错，那告诉你也无妨。”

赵辉竖起耳朵。

他实在想要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错了！

“你唯一的错误就是，你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也不知道我会这么巧合的就来到了这里。我还遇到了顾桐。我觉得顾桐挺有意思的，我想要帮帮他。就这样罢了。”

一切，都只是巧合。

却也不算是纯粹的巧合。

倘若顾桐不是在当初经历着举世皆敌的无助的时候，心中的那一种摆脱困境的强烈渴望被白小七感知到了，白小七也不见得会来到这里。

所以，倒也可以说是赵辉已经做得太好了。他真的已经把顾桐逼迫到了几乎要在自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一些人同归于尽了。

赵辉却不清楚内里隐情。

他只是在听完了白小七所说后，既有着一种自己已经像是被人捉弄了一般的愤怒，又有着一种对命运的无常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