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小心了,我这人就喜欢强求!”年与江说着,双手又滑倒了她的腰间,在那白皙水嫩的肌肤上轻轻游走。
“你,你不是说教我游泳吗?现在开始?”百合又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换乱地找借口转移话题。
“哈哈,”年与江见她惧怕的样子,突然仰头爽朗地笑了一声:“来,我先交你最简单的憋气和漂浮。”
接下来的几天,年与江带着百合坐船去兜海风,又和她一起戴着呼吸器,潜在水下,和鱼儿一起曼舞!
让百合略微诧异和安心的是,白天他带她各处游玩,每次都在猝不及防的时候低头吻她,不吻得她呼吸凌乱不罢休!可每到晚上,都会非常规矩地和她睡在不同的房间。
有时候,悄悄看着年与江那张刚毅得如同雕刻般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幽深又性感的桃花眼时,她会感觉到格外不真实。
这样一个表面上温文儒雅,实际上却强势霸道的大领导,真的就成了自己的私家大叔了吗?
那一句“我想要你”就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让自己做好了一切再次爱的准备吗?
她失恋的时候不是说过永远都不会再相信男人吗?为什么还会对这样一个最不该动心的男人怦然心动呢?当初肖睿追求她的时候,她也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只是,他是金字塔最顶端那个冷酷霸道又腹黑的大boss,而她,只是处于金字塔最底层的一个小职员,他的临时助理而已。职场里的各种潜规则她听得多了,见得也不少,自己会不会也只是大领导一时兴起的消遣对象呢?
幸福和甜蜜像海水般一波一波袭来,可是百合的心里仍感到隐隐不安。
回国的前一天,晚餐后,年与江推开房间的窗户,看见百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夕阳,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他走路走得极轻极慢,直到把衣服披到了她身上,她才诧异地扭过头,看到的是他满眼的温柔。
年与江坐在了她旁边,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
“你听说过海枯石烂的传说吗?”看着浪花拍打在脚下的礁石上,百合突然转头问他。
“海枯石烂?”年与江皱了皱眉,果然是个小丫头,还相信那些童话传说?
“年大领导,也有你不知道的吧?”百合嘿嘿咧嘴,笑得甚是得意。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荒地老的传说,也没有海枯石烂的誓言。那些故事,都是用来骗你这种小女孩的!”年与江将视线转向远处被夕阳染得金灿灿的海面,声音陡然变得低沉。
“切!”百合不满地撇撇嘴,当领导的永远都这样,即使不知道也不会不耻下问,就知道狡辩!
夕阳,大海,美丽传说。
这样浪漫的时刻,他竟然说这种扫兴的话!
“那你是不是骗子?也是来骗我这种小女孩的?”百合扭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侧脸,笑问道。
年与江明显一僵,微微怔了怔,转过来面向她时,脸上是一抹极淡的笑意,眸子里却是深不可测的幽深:“你只不过是我的助理,我是骗你的劳动力了?还是克扣你奖金了?”
这回,轮到百合怔怔地僵住了!
原来,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还就只是一个助理,一个工作上供他吩咐,私下里还要让他调戏的暧昧小助理?
她突然觉得脚下的海水温度瞬间丧失,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周围都是冰山的深海之中,冷得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我自己骗了自己!”百合生生忍住五脏六腑袭上来的寒意,努力了良久,才勉强挤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说完,她站起身,掀开身上他的西装外套,塞进他手里,大步离开了海边,向酒店走去。
刚转过身,全身所有细胞里的寒气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地向她的心脏袭去,她的上下牙打着冷颤,双手抱着臂,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手里的衣服上还有她的体温,沁出缕缕淡淡的清香。年与江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倏然消失在酒店门口,他方才站起身,闭上眼,重重地咬了咬牙。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难道连玩笑也开不起了?以后如何在外人面前坦然自若地处理两个人的关系?
听到外面的门铃声,百合故意将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可听着里面传来的叽里呱啦的各国语言,心里更是烦躁,索性抓起手机给他打了过去:“领导,现在是私人时间,请不要打扰我!晚安!”
站在门口的年与江,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面无表情。
翌日,年与江打开房门,准备去隔壁敲醒那个贪睡丫头的时候,服务员告诉他甄小姐已经退房了。
年与江俊眉深敛,提着包迅速向电梯走去。
走出电梯,正准备拨出百合的手机号,他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带着墨镜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脚边是她的登机箱。
年与江暗自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不急不慢地到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百合从墨镜里偷偷斜了斜眼,看着他气定神闲地办完手续向外面走去,从始至终居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真是个冷硬无情的老男人!百合恨恨地腹诽了一句,连忙起身拉着登机箱跟了出去。
酒店门口,礼貌热情的服务员迎上来帮她把登机箱放进了车里。她这才看见,那个家伙居然已经大摇大摆地坐上了去机场的小轿车,正慵懒地靠在座位上眯着眼。
她打开前车门,一坐上去,就戴上了耳机,一副“不要打扰姐”的样子。
一路无语,好在机场离得并不远,待百合下车从司机手里接过自己登机箱的时候,发现年与江已经走到机场入口了。
他该不会懂遁地之术吧?转眼就蹦到那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这么着急摆脱她?哼,她偏要跟上。
人生地不熟的,她才不会傻到幼稚地在这里耍个性玩失踪!
想到这里,百合谢过司机,三步并作两步地拖着箱子跟了上去。等快追到他的时候,她刻意放慢了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时刻保持着两三米远的距离,不远不近。
值机,安检,登机直到上了飞机,两个人也没靠近说一句话,甚至连相互看一眼,都不曾有。
回国机票早就被年与江换成了头等舱的票,百合在年与江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向乘务员要了条毯子,扭过头闭眼假寐起来。
年与江系上安全带,转眸看了一眼她,狭长的眸子里渐渐泛起越来越浓的不悦。
她还来劲了?
百合一开始确实是假寐,可睡觉对她来说实在太容易酝酿,加上耳机里流淌出来的都是极轻的音乐,很快她便真的进入了浅浅的梦乡。
中途睁开眼的时候,百合是被突然变得颠簸的飞机惊醒的。
意识慢慢回笼,她明白自己乘坐的飞机应该是遇到气流了。这种事情在空中非常常见,正当她重新阖上眼准备继续睡会的时候,广播里传来乘务员温柔的声音,叮嘱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乱走乱动。
乘务员的播报还没结束,飞机一个剧烈的抖动,百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紧紧抓住了沙发的扶手,心里腾得升起一股惧怕,闭上眼,祈祷着这股强烈的气流赶快过去。
可是,大气层的气流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飞机一直处在剧烈的颠簸状态,她紧紧地皱着眉,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只顾闷头跟着他,是不是被那个坏男人带到过山车上来了?
惧怕间,机舱又迎来了新的一轮强烈抖动,百合一只手抓住扶手不放,另一只手正要抬起按住自己同样剧烈抖动的心脏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了过去。
她蓦地睁眼转头看去,看到的是年与江那双盛满关切的眸子,温柔满满,鼓励满满。
他们的沙发虽然只隔了短短二三十公分,但要隔着过道抓住她的手还是有点困难。年与江竟不顾乘务员的劝阻,从自己的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半跪到了她的沙发旁边。
一瞬间,一夜来所有的委屈全部从心底直涌喉间,看着他眸子里流转的温情,她突然觉得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你疯了!快坐回去!”讶然感动之余,百合连忙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他一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毅然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惊慌,唇角边竟漾着暖暖的笑意:“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
仅仅一句话,让她体内所有的恐惧和惊悚消失殆尽,五脏六腑满身心皆被幸福和感动填充得满满的。
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飞机的颠簸,而机舱内各个角楼漫山遍野都回响着他刚才那句杀伤力十足的话:别怕,有我在!
百合咬了咬唇,硬是忍住了眼睛里即将滚落的眼泪,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没怕,只不过我不想跟你一起被空姐赶下飞机,我可没自备降落伞,你快回到你座位上去!”
“空姐刚离开去后面了,一时半会不过来,我陪着你。”年与江抬手在她额头上赏了一颗轻轻的暴栗,宠溺地取笑她:“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说不怕!”
“还不都怪你,好好的经济舱不坐,非要坐什么头等舱!这哪是头等舱,明明是过山车!”百合的眼泪终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嘴巴上却依然不饶人。
年与江无奈,这是哪跟哪?坐经济舱难道就不会遇到气流?
“好,都怪我,以后咱坐火车出国玩好不好?”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与她斗嘴,除了妥协,就是毫无底线的妥协。
“不要,如果能活着落地,我再也不跟你出门!”
“那我只能希望飞机永远不要落地了!”年与江抬眸看着百合梨花带雨的样子,嗔笑着抚上她的脸,轻轻地帮她拭泪。
“嘘”百合连忙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吓得眼泪都忘记了往下落:“你这话要是让飞机上其他乘客听到,你会被群起攻击的!”
年与江眸子里笑意更浓,拿开她的手,小声问道:“你这是关心我了?不生气了?”
“我是担心他们恨屋及乌,伤及无辜,我可不想被连累!”百合边抹泪边撇嘴。
飞机终于度过了最强的一股气流,慢慢地趋于平稳。
当乘务员走过来看到年与江离开座位半跪在百合面前,吓得差点惊叫:“先生,请回到您自己的座位!”
年与江环顾了一下还有几个空位的头等舱,笑着对乘务员说:“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晕机,能不能把我们的座位换到前面那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上?我方便照顾她。”
漂亮的乘务员看了一眼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百合,礼貌地说:“原则上是不允许的,请您稍等,我帮您申请一下。”
“谢谢。”
飞机完全离开气流区,开始平稳飞行后,在乘务员的协助下,年与江和百合换了座位,一起坐到了两个挨在一起的沙发座位上。
系好安全带之后,年与江不容分说地抓起百合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这才阖上了眼。
百合扭头看着睡在旁边的大领导,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做过的所有“坏事”,她的脸上不由地又飞上两朵红霞,被他握住的手悄悄用力,牢牢地反扣住了他的手。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十几个小时前才说的那句让她一夜都没睡好的话,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完全坠入到了幸福的云端。
年与江始终没有睁开眼,唇角幽幽地抿了抿,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飞机在q市国际机场安全着陆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敬业的司机小高已经在接机口等候多时,见到年与江和百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接过了他们手里的行李。
“书季,总部那边几个部长还在q市,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到我这里,说让您下了飞机立刻给他们回个电话。”百合刚坐进那辆熟悉的路虎里,就听到小高边发动车子边给年与江汇报。
“嗯,先送甄助理回研究院,再送我去他们下榻的酒店。”年与江语气低沉,透着倦意,边说边打开了手机。
百合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从坐上车开始,脸色就突然变得阴郁,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大领导。直到他拨通了电话,脸上才硬邦邦地扯出了一丝笑,在电话里道了歉,又说自己很快就过去。
“累不累?明天给你放假,你睡够了过去值班就行了!”年与江挂了电话,扭头对百合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显得柔和了一些。
“值班?你明天不去办公室吗?”
“明天送几个总部的领导去北京,过两天在北京还有个汇报,周末回来吧!”年与江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百合看了一眼前面的小高,想抽出手来,年与江却不动声色地抓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