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数十里的路程一掠而过。

直到张凡提醒道：“这里，便是开封了！”

依然是陌生而熟悉的一切，岳飞险些再次落泪。

数十里距离，弹指可至，却只能是咫尺天涯！

没想到自己身陷囹圄，却还能有如此际遇，在临死前能再一次踏上开封的土地。

“这里，便是当年的黄龙府！”

张凡带着岳飞，宛如缩地成寸的陆地神仙，只是一个闪念，便从开封再次越过千里之遥，来到岳飞梦寐以求的直捣黄龙之地。

黄龙府是辽金两代的军事重镇和政治经济中心，岳飞心怀宏图霸业，不但要收复故都汴梁，还要更进一步，直接进入金国的腹地，让金人也尝尝当年大宋举国感受的悲凉。

然而，终究是十二道金牌催促急，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

“这里，便是金国当年的首都，上京！”

此次直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张凡跟岳飞一起，走过那些他战斗过的地方，梦想的地方，足迹虽然未曾踏遍大江南北，但对岳飞来说，已是足慰胸怀。

“这里……都是我华夏人？”

岳飞看着看着，心中的怨念渐渐消散。

这些地方似乎不同，但又好像是一样的，随处可见的都是装束相近的华夏人，早就没有了宋金之分。

“是，都是华夏！”

张凡感慨道：“辽金强横一时，灭亡后早已归入华夏版图。”

“即便是号称一代天骄的铁木真，蒙古铁骑一度曾饮马多瑙河边，但历史的尘埃掩埋过后，蒙古，也只是华夏的一支。”

“再后来，满清入主中原，两百多年的时间，与其说是统治华夏，不如说是被华夏文化所包容吸收。”

“甚至有人说，强凶霸道的倭寇，数百年来数次滋扰华夏，几十年前更是疯狂到了巅峰，但即便真能效仿满清，到如今，华夏也无非多了海外一省罢了。”

这，为什么？

岳飞不知道这些事情，但隐约明白了张凡的意思。

他一生戎马，为的就是收复河山，维护大宋正统，维护汉人正统。

现在看来，并无必要？

“不！很有必要！”

张凡看出岳飞的失落和心声，正色道：“正因为将军的精神，铸就了华夏的魂魄！华夏可以被击败，但从未被打倒！只要华夏的魂魄还在，只要华夏人的信念还在，那么就没有任何宵小可以觊觎。”

“尤其是那些番邦蛮夷，区区几百年历史，刚从野人开化，侥幸一时暴发的势头，必不能持久。”

“至于那些不入流的跳梁小丑，连自己的文字都只能东拼西凑，衣食住行全是照抄我华夏风华，怎么可能是孙子吞并爷爷？充其量不过是认祖归宗罢了。”

原来如此！

岳飞懂了，也终于放心了。

宋、元、明、清……

按张凡的说法，封建王朝还要经历几次更替，但不论统治这片土地的是谁，是不足百年的元，或是得国近三百年的清，都根本不曾改变真正的华夏正统。

自大禹治水定九州以来，这片土地，就叫做华夏！

华夏不灭，江山永存！

强大的根基，汹涌的民心，让华夏不可动摇。即便是外族掌权，唯一选项只能是疯狂地学习华夏正统，并将其视作镇国至宝，沿用汉人的儒家文化，才能让王朝维持得长久一些。

元和清统治时间不同的区别，就在于此。

“将军，该回去了……”

张凡与岳飞的脚步，踏过山川大河，去过战斗的遗迹，到过梦想的远方，所到之处，俱是华夏。

眼前的画面陡然一暗，好像是灵魂归体一般，直播间里重又出现了那间阴冷潮湿的监狱，监牢里两个人，正在举杯对饮。

回来了？

岳飞浑身一震，周遭的景象已经换了人间。

看看手中酒杯，上面挂着的酒液仿佛还没有回流。

刚才，只是恍然一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