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成水化终为水
水涨了船就自然高,那两个曾经的服务生竟会在一个言不见经转的江南小镇上突然下火车,然后磨磨蹭蹭出站。他们在火车站广场边打的直接去了码头,上了一艘等在那的游船飞快地往他们的目的地驶去。他们这行踪有点古怪,我查过他们的火车票,终点是一个叫巴乌的地方,可为什么要在快到的时候,突然变换另外一种到达模式呢?莫非他们发现了什么动静?而葛莉莉们则按着铁蛋的提示,一路准确地跟在他们后面。莉莉一行上了游船之后,船便摇摇晃晃跟在前面那艘游船后面。莉莉挽着拂尘一个人独自站在船头,双目紧盯着远方天河一线的黄昏,目光中尽透着黄昏无情的金色光芒。她那灰色的道袍在河风的吹拂下,让整个河面都变成了灰朦朦的一片,好不凄美!
涨潮的海水倒灌的时候,船驶进了一个港口。一边是淡水一边是海水,拉着一条长长的灰线牵引着游船,箭一般射往一个奇怪的码头。撕裂的分水线激荡着游船,一会往来的路上回扯,一会往海上方向拽拉,几乎就要把船撕扯成两半的时候,船正好靠岸。船上走下来的那两个家伙往四周张望一阵之后,在这个奇怪的钓勾似的码头正上方上了一柱香,才在一个小后生的引领下,进了一个门楼。门楼直进一扇漆黑金边的铁栅门,拐入一个大厅。厅中央对派两排木椅,椅子尽头放置一朱红八仙椅。椅子上方悬一祖先画像,画像下面摆一香炉。来人上过香之后,便拜见八仙椅上坐等着的把头。靠,弄得就跟拍电影似的!
船穿过河水海水分界线逆流而上的时候,与葛莉莉顺流直下的的船几乎擦舷而过。莉莉回头望了一眼那艘游船,不见有什么异样,才转过身来继续恶狠狠地仰望红红的夕阳。她们上码头之后,不先去找地方住下再说,却是直咕咙咚奔那会客厅而去,可见莉莉焦躁的心情。可牌坊后面值更的门生愣是不让她们进去,还恶言恶语地骂道,“晦里晦气的臭娘们,化缘也别化到这里来呀,这是聚义堂!”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发现这些道姑们长得还真不赖,便渐渐地变得下流了起来。和莉莉一起来的人当中也有功夫高手,便一错手把他们扭到一边,直闯所谓的聚义堂。我却大叫不好,莉莉危险了!
高高的圆柱达十根之多,它们共同支撑起来的屋架,把聚义厅的气氛隆得大气霸道,让人肃穆静神。可莉莉们不管这些,冲着红红的八仙椅上的把头吼道,快把人交出来!没经过风月的傻丫头那个盛气凌人的架势,把那个把头气得嘴巴一直往一边歪,歪到实在歪不下去了,便在太师椅套上一记重拍,厉声喝道,“把这几个不知所谓的假牛鼻子给我拿下!”于是大厅里一下涌现出大批弟子门人,把莉莉团团围在大厅中。可莉莉们之所以会那么肆无忌惮,绝不会毫没来由,自然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范的。她们当中除了莉莉,都还是有些功夫的,甚至功夫很高深,否则也不会跑这么老远来帮莉莉的忙,她们只是未经实战而已。
风生水涌波浪骤起,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我只好风驰电掣驾着车往巴乌飞纵而去,可哪里还赶得及呢?只是再怎么赶不及我也得赶去呀,谁让莉莉是我的好姐妹烂同学呢?不但我自己要尽快赶过去,还得带帮手过去。不过我还得请那无人机发烧友出无人机先行飞过去,密切监视那里的一举一动,然后再让殷实惠陪同他一起乘船顺流而下,我则带着毛皮、辫子还有豆饼,从陆路飞速驰援。可即便是飞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没几个回合,她们就被几张飞网罩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我真可谓海陆空一齐出动,可终究远水解不了近渴无济于事。
紧接着困在网里的莉莉们被那些凶神恶煞的门人弟子一个接一个地给捆绑了起来之后,便两个架一个地把她们带离聚义厅,关在一个布满蜘蛛网的杂物间里头。失去行动能力的莉莉们情绪激动彰显不服,纷纷不停地尖声叫骂着。可叫骂又能顶什么用呢?她们应该养精蓄锐伺机而动才对,因为她们明明知道我们掌控着她们的一切行踪,更清楚我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可人啦,总是精力过剩,如果不加速耗费掉反而会坐立不安的。反正已经被强迫中止了行动的能力,只有嘴巴还能开合,不如先叫骂个痛快再说。唉,骂不骂都早已骂开了,且让她们自己决断吧。骂累了骂不出声了,也许就知道养精蓄锐的重要了。
浪费我几尽一夜的功夫,总算到了巴乌的码头附近,黎明已风尘扑扑地迎面赶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反到不是急着找人家要人,而是拉下坐椅睡上一会儿。等稍稍有了点精神,我们才一同前往。清晨的海港是忙碌的,不停的发动机轰天界响着,一浪高过一浪地荡漾着人们出海的心情。我们踏着这样的节奏来到那个门楼下,靠,这里竟然有人通宵值班!不过他们已经睡着了,我们稍无声息地潜入大厅后面那个关人的杂物间。我示意毛皮几个把门弄开,然后分别将东倒西歪睡着了的道姑们身上绑着的绳索去掉,她们也就一个个清醒过来,只是没一个人能站得起来。
急着帮她们揉搓拍打推血过宫,过大的声音便惊动了附近的人。他们拍着巴掌四处叫喊,“有人偷袭,有人偷袭啦!”于是,四下里到处涌出人来,又将我们围堵在杂物间里。众人簇拥着把头向我们走来,我对着把头双手抱拳拱了拱手道,“在下易莎,见过庞把头!只因我道家兄弟无礼,出言不逊开罪了把头,特来施救,还望把头成全!”“你就是易莎?”“怎么,把头听闻过在下名号?”“你可是江湖红极一时的顶级人物,谁能不晓哪个不知?”“听阁下这话的意识是我开罪把头啦?似乎对在下成见不小,阁下不妨一一划下道了!”“不敢!冲易莎的名号,不能不给面子,但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您这位道家兄弟什么原因与我兄弟结了梁子,这是他们的事,自有他们自己去了结,我们管不着。但兄弟入了乌海门,就受乌海门护佑,可这位道家兄弟实在无礼,浑没把在下放在眼里!大呼小叫不算,还把在下骂了个狗血淋头,易老大,您说气人不气人?”“那么把头的意思呢?”
“意思是卖在下一个薄面,无论兄弟以前有何恩怨,从今以后就翻过这一页,如何?”“假如硬是翻不过去呢?”把头黑脸一沉,嘿嘿两声不说话。我可不管,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继续动用你那飞网,把我当鱼抓?”“不敢!”“你认为你还有那个机会吗?”“什么意思?”我屈指成爪,出奇不意往庞把头咽喉锁去。他挥手去挡,不意竟是虚招,我已移步他身后,伸手一掌拍了他的穴道。制住他便控制了整个局面,庞把头青筋暴起紫胀着脸沉沉地吼道,“你想怎样?”“人呢?”“谁呀?”“嗯?”“嗯,放人!马上放人!”于是有人跑出去找那两个人去了,我示意莉莉和毛皮等随我一起往大厅外面走去。
外面不远处的一个酒店里走出几个人来,正是那两个服务生在庞把头的人陪同下,往我们这边走来,刚好与殷实惠发烧友汇合在一起。我们站在门楼下等他们靠过来,负责监视的无人机发出警报,有一辆拖挂车急驶过来,我让毛皮出声提醒对面的人注意出车!毛皮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嘭”“嘭”两声巨响,只见两个人影在天上翻滚。人影在半空中翻滚了好半天才落下,落在地下的人影已经是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这一幕看得我们七魂八散三魄两飞,瞪目结舌动弹不得!我撇下庞把头冲向路面去查看现场情况,其他人都没事,只有那两个服务生一前一后躺在马路中间,若想再动弹一下,只好等下辈子了!莉莉一手扬一下拂尘一手捻诀长号一声,“无量天尊!”
酝酿的阴谋精准之奇,所有步骤算计到位得毫无丝毫偏差,让执法部门勘察了半个月,终于有了结果:意外交通事故!我哑口无言,莉莉喃喃自语,“水成水化终为水,是非祸福满天飞!无量天尊!”莉莉拂尘一扬仙去也,留下我一个人孤独面对那永远抹不掉的那最后一幕!
酿造惨剧的高人是谁?又是谁走漏了消息?服务生掌握了什么秘密要遭如此毫无痕迹的杀戮?我身上的信息隔离网破了?诸多的疑问越问越大,越想越沉,就像一辆超重超载的集装箱急驶而来,把我撞得透不过气来,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然后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痛得我动弹不得!死就在我的骨髓里慢慢蠕动,深深烙下几个字:交通擎事!
中间的蹊跷到底是什么呢?我想,也只有我自己了!(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