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言韬看着南笙的背影轻声叫了一句。声音软软的,加之咳疾严重,只轻轻叫了一声,言韬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南笙走在前头,听见有人叫姐姐,但她并不认为是在叫自己。于是脚步没有顿一下朝城中走去。
见姐姐不理自己,言韬小跑起来,呼吸更加急促。
“姐姐。”言韬又叫了一声。伸手去拍南笙的肩。
南笙眉头轻蹙,转过身来。便看见少年弯腰握拳抵在唇边重重喘气和咳嗽。
南笙打量着言韬,少年青涩还未长开,身高与她相差无几,只是小脸苍白,身子瘦骨嶙峋,一双腿笔直得就像两根棍子插在地上一般,体态轻盈,肩宽腰窄,盈盈一握就能被掐碎一般,看起来弱不经风,风一吹恐其会倒。南笙上前走近了些,抿着赤红的小嘴唇抿紧,用手比划着无声问他“你刚才在叫我吗?”
言韬见姐姐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少年咧嘴一笑,甫一咧嘴,咳疾又拖住了他想勾起的唇角。
“咳咳咳咳……姐姐,不好意思,我……咳咳咳……我想和你说会儿话。”言韬捋了捋气息,让自己顺气了一些才挺直了腰。
南笙不说话,继续打着哑语“你说,我听。”
少年扬了扬唇“姐姐,那个药草……咳咳……是你采摘的吗?”
南笙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咳咳咳,你一定会医术对不对??咳咳……你,可不可以救救……咳咳……我奶奶??”言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你奶奶??”南笙问。
言韬眼角赤红,毫不掩饰说“是,咳咳……我奶奶。韬儿没有父母,只有奶奶相依为命,若奶奶……咳咳咳……不在了,咳咳咳,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咳咳……办。”
“可我的药草都被他们给抢走了,我并没有多余的药草,这样吧,你先带我去看看你奶奶好吗?”南笙继续吃力的做着手势。
言韬像是找着了主心骨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虎牙显现,只一眼,南笙被这干净的笑容给迷住了,倒不是动心,只是这一抹微笑,那扬起的虎牙让南笙不禁想起南璟川。
出宫已有一月,不知川儿在宫里过得怎样。
许是来自血脉相连,南璟川于南笙而言,早已不是这个世界命定的男主。他仅仅只是南笙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而已。
想着出宫前一晚,南璟川还拉着南笙的手要求南笙给他讲睡前故事。
自从南璟川搬到紫霞宫住后,南璟川越发的黏南笙。恨不得把自己伪装成裤腰带拴在南笙身上。
“主上,江姑娘在这。”落雁的惊呼声打断了南笙的思绪。
言韬看着南笙那双深邃澄净的眸子,就像七彩祥云,只是……刚才姐姐看自己失神时,是因为自己像她哪位重要的人吗??
言韬虽然只有十岁,可是人聪明得很。
南笙甫一转身,手就被某人禁锢了,陆北珩沉声一问“你去哪了??”
南笙抬眸,撞进陆北珩的幽暗的眸子里,如黑洞深渊般狠狠地把她给吸引住,南笙看着他,淡淡开口说“我刚才采药去了。”
堂堂南国七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矜贵清冷,嚣张跋扈,刁蛮任性,会医术??会采药?谁信?
陆北珩没错过言韬湿漉漉的眸子盯着南笙看,额角的青筋猛地暴起。
一个时辰前,陆北珩急得像烤在火上四处乱窜求生的蚂蚱一般在城中大肆寻她,她倒好,三番四次偷偷跑出来私密情郎。上次是个小白脸,这次竟是一个小狼狗。思及此,陆北珩眸色一沉,暴戾的寒眸扫向言韬,对方病殃殃的弱不经风,让人见了犹怜,握住南笙手腕的手毅然收紧。
嘶……南笙皱眉痛嗤一声“陆北珩,你放手。”
“放手?呵……我好生派人照看你,好吃好喝的供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江婠妤,你到底有没有心,嗯?”陆北珩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南笙头顶响起。
南笙冷嗤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囚禁我?”
陆北珩深邃的眸子微眯,微微俯身贴在南笙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冷笑说“凭什么??就凭当初我被你们南国责打和囚禁了十一年,难道你这个矜贵的七公主不应该补偿一些吗?”
三三见两人火势烧得极大,都快烧到他脚边了,悠悠劝说:[小主人,男配的黑化值正在急剧上升噢。黑化值+10,黑化值+10,黑化值+10……已经70了,71,73,75…顺顺毛就好啦。别给我玩崩了。]
南笙努力压制自己那如荡漾在火山爆发口的情绪,压低声音笑说“我有没有去采摘草药,相信凭城主大人的本事一查便知。”
四目相对,凭空擦出火花。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软屈服,两人就这么强耗着。
“姐姐,原来你不是小哑巴??”言韬惊愕出声,随后又弯腰重咳。
南笙用力将自己的手一甩,也没甩开陆北珩的手,两人就这么耗着,南笙略有些歉意的看着言韬笑说“不好意思,刚才骗了你,我的确不是哑巴。”
姐姐的声音好温柔噢~听见南笙的解释,言韬耳根不禁一红。
看在陆北珩眼里,两人这是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呢?咬了咬牙一把拽过南笙的手,直接拽着南笙走。
“唉~陆北珩,你站住。我有脚我自己会走路。”南笙气急,用另一只手去拍打陆北珩的手。陆北珩的力道不轻反重。捏得她手腕都红了。原主本就是娇养细皮嫩肉的身子,哪容得了陆北珩这般粗俗地“糟蹋”。
手腕的刺痛,几乎疼得南笙冒眼泪花,南笙带着哭腔呵斥一声“陆北珩。”
站在身前的身躯才停下脚步。
“真的很疼。”南笙看着那只被掐红的手腕,委屈张口。语气糯糯的,似撒娇。
陆北珩转过身,自然的松开南笙的手,看着那一抹紫红,眸色暗了暗,薄唇抿紧,却没说话。
“我知道城中病情很严重,或许在你看来我什么都不会,其实我真的会看病。如若你真的想做那件事,区区几万人如何去抗衡南国数十万兵队。”南笙淡淡的嗓音陈述一件事。
闻言,陆北珩却是怔住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难道不是她自己的皇城吗?那个高贵残暴的统治者不是她的父皇吗?
她怎么可以……
难不成,为了掩人耳目,她竟然能这般胡诹来取悦他?
“姐姐真的是去采摘药草去了。”言韬一直跟在几人身后,身子瘦弱,加上言韬一直隐忍着没咳出声,所以并不显眼。
闻声,众人看过去,看着骨瘦如柴的少年。
少年有些羞涩的垂着小脑袋。
“你叫她什么?”陆北珩看着言韬,厉声问。
言韬被陆北珩的呵斥声给喝住了,少年仍是扬起微笑,轻声说“咳咳……姐姐。她是送大家……咳咳……药草,救大家于……咳咳……水火之中的神仙姐姐。咳咳咳。”言韬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跟着陆北珩的一众侍卫瞬间屏住了呼吸。虽然大伙都带着面纱,但成鸢提醒过,这种疾病难治,却易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