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家。

阡夙看着出现的斯年，恭敬地迎了上去，道：“主上，可以离开了吗？”

斯年身上的气息很冷，冷得站在他身旁的阡夙运起术法抗寒，都不起作用，直冻得他冷得身体发颤。

良久，斯年如黑曜石般幽黑的瞳孔看向阡夙，声音冷如寒冰的响起：“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

阡夙颔首，语气恭敬：“我都安排好了，帝都的所有世家大族，我都打了招呼，暗中派人保护少夫人的安全！”

攸冷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异色，斯年想起桃夭来，于是问阡夙：“桃夭呢，你与他告别了吗？”

闻言，阡夙身体一怔，半天后回道：“没有。”

“你可想清楚了，这一走，一切都是未知，你真的舍得什么也不与他说说？”

“属下并无话与他说。”

“嗯。”极冷淡的应了一声，斯年迈开他那笔直修长的腿越过阡夙，朝走来的斯老夫人走去，声音寒凉：“母亲，我这一走，只怕是凶多吉少。念念是我的命，儿子不奢求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她下去。只求你这一次，切勿在与那些人合作了。因为这一次，一旦你们得逞，我的念念就真的会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

而他，也不用在等千年受尽孤独和折磨，他会自毁随了念念而去！

斯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斯年那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带感情的样子，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如临寒冰的气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的去吧，这一次，我答应你，不会在与他们合作了。”

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是神界最德高望重的神，却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妖，把自己变得如此的冷漠，如此的不像自己……

“谢谢母亲的成全。”

斯年说完这话，就见他身上的名贵西装迅速褪了下去，换上了白色的袍子来，一头短墨发瞬间成了一头随风而扬的白发，少了人情味，多了不染世俗的疏离感，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颜还是那盛世美颜，还是那副天人之姿的模样，只是神色间不悲不喜，无情无欲，单是一个眼神便能决定你的生死，不过一个低头抬头的瞬间，便能让人灰飞烟灭！

这一刻，他不再是人界斯年，而是高高在上，受敬四界尊重的上神帝辛！

阡夙见斯年变了着装，遂变掉身上的人界着装，换上了他在神族时的黑色袍子来，利落短发摇身一变成了用黑色丝带绑着的长发，手里也多出了一把神剑来。

额间一缕头发垂落下来，他微低着头，怀里抱着剑，不发一言候在一旁。

斯老夫人见斯年就要离开，急忙出声问道：“年儿，这一千年来，你可曾怪过我？”

斯年的身体在空气里慢慢的淡化，直至消失，他都没有回答斯老夫人的问题。

看着那不复存在的人，斯老夫人悔恨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斯管家见状，走上前滴了手帕给她，“老夫人，擦擦眼泪吧。”

斯老夫人没有接手帕，只是看着一贫如洗的天空，声音悲痛的道：“管家，一千年了，他一直在怪我，一直不愿意原谅我。”

“老夫人，你这话可就错了。在我看来，少爷已经原谅你了，不然，他也不会将妖王的转世，也就是少夫人带回斯家让你们见面。”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作为其中人的斯管家，看得比谁都透彻。

“但愿如此吧。”感慨的说完这话，斯老夫人转过身来看着斯管家，“我只是怕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念念，却还傻傻的等着他，直到记忆苏醒他都没能回来，念念该有多难过啊。”

递上手帕，斯管家却不赞同斯老夫人的话，也不反驳只是发表自己的看法：“老夫人，一切顺其自然吧，我相信少爷和少夫人一定会逢凶化吉，苦尽甘来。”

“但愿如此吧，你多派些人暗中保护着念念，一旦紫弋出现，立即通知我！”一千年前，她糊涂过一次，一千年后就不会在重蹈覆辙，再糊涂一次！

她既然认定了念念做她的儿媳妇，陌念是妖神转世也好，是人类也罢，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护她周全的打算！

只是因为，她赔不起，一旦陌念有任何差错，她的儿子只怕也会随了陌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