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一千一百六十九、两万一千一百七十、两万一千一百七十一、两万..一千一百七十二......”
一个金衣少年站在白色的沙漠中央,一道道隐约形成人型的白沙在长剑下撕裂,酷烈的日光仿佛能将皮肤点燃,一滴滴汗珠顺着两鬓长发划落,空洞的瞳孔中央没有丝毫颜色,身体仿佛僵硬般一次次挥着剑,整个人好似陷入魔障。
沉浸在记忆之中的叶文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身体上的极度疲惫好似并没有影响精神的愉悦,曾经好似万斤重担般背负在肩上的压力与仇恨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在父亲教导下的锻炼。
这是他曾经最讨厌的基础练习。
...
“爹,我为什么要学习剑术啊...好累啊...”
看上去大概只有八九岁的男孩双手持着一把两尺三分的木剑,前脚弓步,后腿平伸,两腿分开三尺,腰板挺直,剑萼、剑尖、剑柄三处分别挂着三个看上去约莫十来斤的铁块,不止如此,少年身体各处关节也被挂上了类似的负重,小小的身体上肩负着至少百多斤的重量,哪怕是成年人也难以轻易支撑下来,更何况这还是个只有八九岁的半大孩子。
小童此时可谓是苦不堪言。
“头抬高!不许闭眼,腰板挺直!”
一个年貌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站在小童身边,手里持着一把长约三尺的木剑,双眼直直盯着小童身体各处,哪稍微有些不到位,或者挂在剑上的铁块有丝毫晃动,手中木剑立刻如龙出水直接鞭挞在小童身上,若是因为疼痛动了分毫迎来的便是更猛烈的鞭挞,痛得小童两眼泪汪汪的。
有点疼,还有点委屈。
“爹,我能不能也跟隔壁李叔叔家的李二狗一样去念书啊,练武好苦啊。”
小童的声音还分不清软硬,听上去跟小女孩没什么差别,此时更是带着几分哭腔,更是让青年听得眉头一竖,手中木剑似龙般直接抽在小童后腿弯上,全身顿时就是一颤,被打的后腿更是差点软在地上,这一下就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小童终于忍耐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哇...爹,好痛哇...我不想练武...我想像李二狗他们一样去私塾读书,咱们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练武啊,上次大哥因为和人交手流了好多血,衣服上全是...呜呜...我害怕。”
看到小童一屁股坐下,木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当啷’的响,身上吊着的铁块全都散乱在地,哭声更是凄厉,就是周围路过的佣人也忍不住悄悄瞥来,眼中满是怜悯。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每天高强度锻炼七个时辰,整整十四个小时,全身负重更是长时间保持在一百斤以上,手上那把看似普通的硬木剑更是足有四十斤上下,光是这基础练习就要负重一百四十斤,每天保持同一个动作至少三个时辰以上,而且稍有差错就要挨打,换了谁家的孩子也受不了这样苦练。
看到这情景,便是叶修安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心软,看来之前老大那次受伤给老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不过好像想到了什么,叶修安摇了摇头,现在若是心软不敦促老二修炼,以后面对那些人时恐怕就连逃跑的实力都没有,最终还是硬下心肠。
“起来!”
语气严厉。
“作为一个男人,你就只有这点器量吗!我们叶家就没有你这样懦弱的种!”
木剑洞出如龙,连续十几下,叶文却是连残影都难以捕捉,没有真气,只是普通的剑术技巧便已达到了巅峰至极的程度。
全身同时便是一痛,不由自主的就顺着这股力道站起身来,而且全身都极为僵硬,哪怕想要坐下都非常艰难,稍微动一动就跟抽筋似的,从上到下止不住的痛。
其中最受关注的便是一双幼嫩的小手。
说是幼嫩,其实也不尽然。十根短短的手指从前到后足有十来个小小的硬茧,手掌内部同样如此。
远远看去好似白皙如玉的小手,实际上已是满布疮痍,刮伤磨伤遍布,手心更是汩汩流着血,原本绑在手上的绷带已经磨破,叶修安却没有帮他重新绑起的意思。
叶家,是武道世家,更是剑道世家。
把身为武人性命的剑丢在地上,是作为一个叶家人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
若是丢了剑,那么这双自生到死都应握着剑的手便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每当小童握不住剑时,这双小手都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也因如此,这双手所受的伤势远比其他身上任何部位都要多、都要重。
但叶修安用这种疼痛与伤势传导给叶文的道理却是正确的,或者说,是叶家代代相传下来的。
剑,是一个武人,尤其是他们这些剑道世家的第二生命。
由剑延伸出来的剑术,也同样如此。
最基础的挥剑,便是其中之一。
“剑尖与眉眼平齐,萼柄与手腕相直,握剑双手呈双平,相隔四分。”
叶修安一板一眼的教导着,这些教导随时会变化,现在的小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若是形成固定姿势对以后的身体成长不利,对骨骼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挥剑时,五指用力,手掌放松,双臂放松,腰腹腿同时传劲,劲道自脚趾指尖爆发,整个身体以劲带剑,顺势而落,肘部平齐不变亦不可用力,让劲道在全身流通,贯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