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再暗自叮嘱自己,就当是让李大少的父母出气了,虽然他儿子失踪和我没关系,但自己毕竟打了他两顿,无非一报还一报而已,所以这才压制住了心头的怒气。
不过这帮混混却是越打越起劲,一点没有停手的意思,我不禁也有些压不住火了。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喊道:“行了,都别打了!”几个打手这才停住拳脚散了开去。
我慢慢起身,见着李大少的父母已经走了过来,刚才应该就是李父喊停的,估计是怕打出事来。
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稍微活动了下肩背,然后淡淡的看着眼前这对仪态不凡的中年夫妻。
李父沉声说道:“我是李林烨的父亲。”
“我知道。”
“我儿子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李父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心头的怒意,然后死死的盯着我说道:“小伙子,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我儿子去哪儿了?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不然……”
我一下竟然被他话里浓浓的威胁意味给整笑了,从小到大我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面对李大少的父母,我已经做到了最大的让步和克制,没想到他父亲居然还想靠着三言两语就把我唬住。
“不然怎么样?”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旁边李母却忍不住了,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口中怒骂:“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了?”
李母的这巴掌我本来能躲开,但是我却故意没躲,只是没想到这一巴掌居然打得还挺狠,我感觉嘴角有些微咸,竟然流血了。
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后,正色的对着李大少的父母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儿子去哪儿了,他是不是失踪和我也没有关系。”
“那么多人都看着你差点把他给打死了,还敢说跟你没关系。”李母咆哮着说道。
“我第一次打他是因为他嘴贱,第二次打他是因为他先找人打的我,这就是证据。”我也有些怒了,指着头上的纱布说道。
此时,那个中年妇女又凑了过来,冷不丁的抬手又朝我呼来一巴掌,我侧头躲开,她却不死心的招呼旁边的打手:“还敢嘴硬,给我往死里打。”
“住手!”
正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一群蠢蠢欲动的打手被这一声震住了,连带着李大少的父母也朝门口望去。
陈警官和他的高个子同事走了进来,面色严肃、行色匆匆,小胡子跟在他们的身后,看来应该是小胡子把这家人准备找我麻烦的事情告诉了他。
本来我都已经做好了还手的准备,但是眼见陈警官赶到,我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担心打不赢,主要还是怕盛怒出手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陈警官面色不愉的看了看围在我身前的几个打手,然后走到李父身前说道:“李总,你也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就这么当众欺负一个孩子恐怕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家林烨肯定就是被这小子绑架了。”那个肥猪一样的中年妇女还在一旁叫嚣。
陈警官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对着李大少的父亲继续说道:“李总,你既然已经报了警,就要相信警方。”
李父仰头一叹,没有说话,但我却在旁看得心头一凛。
因为就在刚才李父抬头的一刹那,我看见他的右眼眼底赫然闪出一道黑线。
这道黑线细若发丝、深藏眼底,原本极不容易为人所发觉,但是李父仰头之际,眼仁不自觉的向上翻动,那藏在眼底的黑线一下就露了出来。
这道黑线若是被旁人看见,恐怕也不会太在意,最多不过认为他是偶患眼疾罢了。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大为心惊,因为如果我看得没错,这样的症状正是被人下了降头的征兆。
我虽然不太懂降头之术,也从来没有见识过,但我曾经被人下过蛊,所幸身边长辈深谙此道,才没让我遭了祸害。
后来表叔公在闲谈之际跟我说,这苗疆秘传的蛊毒与盛行东南亚的降头其实颇有渊源,两者无论是在下毒、行咒之间都有着诸多相似,尤其是在受者中术之后的反应上,都会在眼睛处呈现征兆。
身中蛊毒者,瞳孔会在两侧的眼角处呈现出不同颜色的渐变,而中了降头,则是眼底会出现一道色线,并且根据所中降头不同,这道色线的颜色也会不一样。
只不过我虽然知道李父这是中了降头,但降头之术与蛊毒之法一般变幻奥妙、种类繁多,我又对此术所知不多,所以很难看出他到底中的是那种降头术。只是见这黑线色重如墨,在眼仁中还呈现出一种浸染的迹象,似乎这道黑线很快就要弥散开来将整个眼睛所覆盖,想来所中之降应该也是歹毒之极了。
这时,中年胖妇又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肯定相信警察了,这不就正在帮警察抓犯罪嫌疑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