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三月六日阴雨
雾是多么的浓重,我的爱,不真也似雾一般浓重而令人茫然么?
我站在黑乎乎的世界里,什么也看不清,似个迷失方向的孩子,孤伶伶的一个人。
下班后抄了些隶书的句子,有了进步,因为有了一本四体字帖。
同事陈贱林说我要调出去了,真有本事,我不承认也被单位的人知道了。
快可以回去了,也就忙碌些。总爱猜想三姐怎么还没生孩子?当听到电话响时,心情激动得以为是打给自己的电话。
春天雨水太多,到处潮湿,衣服不能干,夜里写着日记,听青蛙鸣叫,想着快可以回去了,没接到电话打算十一号也要回去。
九一年三月七日
发觉每次的预感都很灵,沈真的出现了,但不是为我而出现。
我见沈在那边卫生所,说他女友是他背下来的,现正躺在沙发上,不知什么病?在那一刻,觉得再生他的气显得多么小气,异性之间的友情是多么的渺小。感受到的应该是人性美,多么的伟大,多么至高无上。
这时我己不再不屑,而是真正的理解了她,她的病痛会给她带来不幸吗?我的私情全变成了同情,还有些想去探望她。
我在摆货,自己也一夜间感冒了,也希望有人关心,可是这一点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会不会来呢?
正摆着货,他走了进来,说:“好久不见了噢。”
“廖洁没什么事吧?什么病?我以为是你病了。”
他说:“没什么事,一点小毛病,我的身体好好的。”
我说:“我也是感冒了,还以为你不来呢。”
“你也不去玩。”他买了鞋油,我又关心地问她严不严重?他就说是肚子疼,痛…”
分开话题,他又说我不上去玩?
我说你也不下来玩?他说:“怎么没有?首先下来就给你拜年。”
“那是你拿书,要不你怎么会下来。”其实不是韩挑起,我也不会这么任性的,我也想解释那晚想去他那里拜年韩不陪我去,但他不想听我说就走了。
他走后我也生气他就是怪,象一阵风,又象云,飘飘洒洒。
下班上来房间,躺在床上,觉得有点委屈,想哭。觉得还是有男朋友好,生病了有人关心有人照顾,而现在的我,病了有谁怜?有谁关心问候呢?他还怕碰触,如果是异性朋友可以这样背着下来看病吗?
下午三八妇女节聚会,有雪梨瓜子糖果马蹄饼干吃,还有二十元利士。散会拿了些吃的给汤有人笑我好疼他。
下班后去买米,买酸醋时,又遇见沈,他叫我“阿霞,上去玩啦。”他说买菜,进了食堂,我秤了米,又进去瞧,波士叫我“虾虾,”我赶紧走了,去廖那里拿兰花,也不知是什么兰?他说是墨兰,任我拿,因为兰花他和朋友闹得不开心,他还说严刚去探望情妹妹了,我也不知怎么有点不是滋味。
晚上躺在床上,感冒严重了,头痛得厉害,躺在那里闭着眼,觉得自己可能会要死了,可能得了流感,头好重好重,想着心里又害怕,因为黑乎乎的又赶快起来开灯,搽了些酸醋,就不断的流鼻涕,打喷嚏,但见到光亮,心里也就踏实不再害怕,头也不再那么痛了,还能看看书,也就不再想到死。
人生病时,才知道珍惜身体健康生命的可贵,青春的美丽,能感觉到那几张照片也天真可爱,青春的光彩,拥有时不知道珍惜。
活着时,不知珍惜生命,当真正要离开这个世界时,会一下让你感到这世界是多么让人留恋不舍,美好的事情让人一一想起。
九一年三月八日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是好平常的一天。
当听说一妇女生了两个孩子大出血没救活是多凄惨,他们说在乐昌生就不会死。
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易逝,而自己拥有着生命不知珍惜是多愚蠢生命只有一次,好好的活,也没有永生。
感受痛苦也会感受快乐,如果没有快乐,尽让生命作一次麻木的体验,是的,痛苦也是一种感受。
都八号了,还没接到三姐的电话,有些担心三姐,想明天回去。
下午偷懒上楼睡觉,疲乏头疼又引起了我的怀疑,凝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会不会真的就这样醒不来了?头晕,反胃,疲倦。
天气暖和的南风天,吹着柔风,有些阳光,我才没这么害怕,边煮饭边看相书,还抄。
在收拾完那些拿回去的衣物时,精神不再慵倦,象没病了一样。
我就弹着吉他,春天的温情又涌上心,那么柔情密意,那么多情那么深邃的眼神,在走之前,还是去他那里一次,当作一次朋友的道别吧。
我唱着歌,不多时间了,我为别离五山而唱,五山的情和爱,与他们共度的时光,一起唱歌时的温情涌遍了我的身心。
哦,多么暖和的春天,在我要离开五山时,我是那么的迷恋它,那些大山,松林,迷雾,河流。
我知道,在我离开这里,就再也得不到大山的拥抱,厚爱。再也听不到河水的哗然声入睡了,还有小鸟的呢喃声,但我还是要离开大山的怀抱,去小城上班。
当我唱《冷冷的夏》时,仍是充满了悲伤来抒情怀,那些温柔的时光令此时的我也变得十分温柔。
停下来不唱时,我听到了有男子的说笑声,他们上来了,听见是严和廖,进来时说:“怎么不唱了?”
我叫他们唱,严说:“以为哪里传来的小夜曲呢,哇,五条弦也弹得很好听呀。”
我说:“不要见笑了,不知弹,也可用来一抒情怀嘛。”
严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我说:“是了,山不在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