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神色纠结,说道:“下官的确是想要彻查此事,但不瞒大人您说……实在是下官不敢。”
“有何不敢?”陈知府虎目一瞪,怒道。
唐逸佯装苦笑,为难道:“知府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乃是一介上门女婿,当初若不是沈家供读,下官此番何德何能能够成为温陵百姓官。
沈家对在下一直重情重义,此番这起案件……即便遭受非议,沈家更是依旧护着下官,并且私底下与陆家磋商。
然而,陆家却是三番五次为难沈家,更是咄咄逼人,最后闹得沈家生意难做,之后陆家家主陆辰石直接大闹县衙,直言若是下官胆敢伤他一根毫毛,他就杀了下官。
还说,还说要……”
陈知府怒目圆瞪,怒道:“陆家还说了什么?”
唐逸脸色纠结,跋前疐后道:“陆家家主言明,其一位幕僚乃是知府大人您身边的红人,更是疑犯陆文远的叔父。
只要这位叔父亲自出面,知府大人肯定会斥责下官渎职,立刻罢免。”
“这几日下官终日不敢出门,心中惶恐不安,抑郁成疾,一则愧对温陵百姓,二则难以面对沈家,三则乃是因为陆家家主胁迫。”
啪!
陈知府怒拍桌子,气得火帽三丈,原来一切都是陆辰石这个老匹夫弄的!
他怒声说道:“这陆家当真是反了天了!此案有本知府在背后为你撑腰!我看还有谁胆敢非议!若是谁敢在此事徇私枉法、食子徇君,本知府第一个拿他是问!”
唐逸脸色担忧,看着知府大人,再次问道:“知府大人,您不会因为下官渎职而罢免下官吧?”
陈知府义正言辞,大声说道:“此案你尽管大胆去查,本知府也会亲自督办此案,所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的事无小事,更何况是奸杀案件,绝来不得半点敷衍塞责!
任何人胆敢作奸犯科,伤害百姓,本知府第一个不让!若是胆敢仗势欺人,威胁朝廷命官,本知府第一个问责!”
唐逸将上尚有余温的茶水,摆在知府大人面前,朗声说道:“下官谢过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能够时时刻刻都为我们百姓着想,此乃是温陵百姓之福啊!”
房间外边,贾似言听得是一愣一愣,惊讶得像半截木头般地戳在那儿。
今日,不应该是知府大人问责唐大人,现在怎变成是知府大人为唐大人撑腰了?
关键是沈家不是一直在责骂唐大人,为何大人要说沈家一直在背后支持他?
而且,
就目前的情况,知府大人貌似是站在唐大人的这边的!
贾似言自认心思细腻,能够洞察局势,但今日却是有些怀疑人生,甚至陷入了迷茫当中。
他实在是不明白,本该斥责唐逸渎职之罪的知府大人,现在竟然会对唐大人如此上心。
陈知府将茶水饮尽,润了润喉咙,他心里始终记得陆柏赋的安排,除了要为唐逸撑腰之外,还有探查惨遭玷污、遭受冤枉的民女。
他稍稍沉吟,温声问道:“唐县令,不知那位惨遭贼人玷污的民女在哪?若是方便的话,本官想亲自询问一番。”
“下官这就命人将遭受冤枉的民女请来。”唐宇说道。
稍顷,
民女严凤凤被人小心翼翼扶到县衙,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严凤凤的婶婶跟叔父。夫妇二人唯唯弱弱,惶恐不已,严婶婶不知为何哭得泪流不止,严叔父却是神情坚毅,似乎心里边下了很大的决定。
见到唐逸,夫妇二人立马吓得身体颤抖,急忙跪拜行礼。严凤凤脸色憔悴,似乎有所察觉,双眼无神,看向唐逸,她的眸子忍不住轻颤,两行清泪便又开始流了下来。
唐逸脸色柔和,说道:“严凤凤,今日乃是知府大人主持,听闻你的凄惨遭遇,当日你在公堂昏倒,今日特地前来关心你的身体状况。”
严凤凤戚戚哀哀,哭着说道:“若是民女能够直接昏倒过去,一命呜呼该有多好。”
说完这句话,严凤凤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唐逸:“民女自问这辈子未曾做过任何坏事,为何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