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二人跋山涉水,去往沔阳,本以为离中卢不远,哪知跟去往宛城差不了几日。渡过一河,才知原来此河通往襄阳,白赶诸多陆路,终是来至沔南。然而此处姓廖大户确实不少,但未有人听得廖化,又不知廖化父母姓甚名谁,一时之间难以找寻。
也不知是否遍访人家过多,乡里忽然传开了廖氏子嗣携妻衣锦还乡未能找见亲父之事,添盐加醋,越传越怪。不时有人前来询问,却又皆称并不识得廖化,多半也只是为一睹云涯儿风采,并非真来寻子。未有办法,云涯儿只得劝楚阙同自己先行返回,先去他处走访。
可楚阙倒是眼珠一转,斜眼视之,“上次看你那般骇人,还以为多有见地。这几日与你处来,才觉你果真与印象之中那般心拙口夯。”继而执起云涯儿之手,轻拍而道:“莫怕!反正那又不是你亲生老父,寻之不得又有何妨,难道你还打算替其养老不成?且这乡里之中,不也无人怀疑你非廖氏子孙,这般不是反而更易冒充?既然来了,又何必匆忙返回,此处不也有各路名士,何不前去拜访一二再?”旋即又将云涯儿之手丢开,自顾转身前去询问各人,倒是毫不介意那夫人身份。
问了几人,皆附近名士并不轻易会见生客,也不便告知姓名,只有一户人家近来喜得一女,而广宴来宾。此人名唤黄承彦,其妻乃南郡大士蔡讽之女,声名在外,高爽开列,可以一访。又问之这蔡讽是谓何人,不想那人嗤之以鼻,扔下一句“连那蔡公也不认识,还敢来此巴结权贵!”即甩袖扬长而去。
得见如此,即便再是如何木讷之人也自当明白那蔡讽定是非同可之人,若是能通过黄承彦得以认识,倒是极好。且不定就连这黄承彦也是声名远播之人,认得神医也不足为奇。于是赶忙同楚阙商量即刻起程前往拜访,却见得楚阙噗嗤一笑,未做言语。
原本以为这名门望族应当住在奢华之处,可寻到这黄承彦家时,那院只比普通农家稍强一些,比之往日所见袁术别院,可以是尤为寒酸。不过云涯儿并非贪图钱财而来,自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往前又走几步,只见院中一人,格外惹眼,不仅笑声爽朗,那饮酒之态,也是极为眼熟。仔细观来,那人分明就是徐福。
不等云涯儿上前相问,徐福已注意到身旁之人正来迎客,继而转过身来,望见云涯儿,愣之片刻,又立即回神,装作不识,继续饮酒。而那来迎之人,则望之三十好几,不算强壮,颇有几分风雅之气,拱手而问,“鄙人黄承彦,乃此处屋主,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是否为女祝贺而来?”
所问突然,云涯儿还未想好如何作答,只得先随意应允,不时看向徐福。心想那徐福是认得自己的,若又撒谎,岂不是轻易就被揭穿。转而又望于楚阙,希望能助己化解,哪知楚阙会错其意,与那黄承彦行之一礼,抢先答道:“家夫廖元俭,本居中卢县中,因听闻沔南多有廖姓,故回乡认亲。路过于此,听闻黄公喜得贵女,因而特来拜访。”如此称呼,也是把云涯儿吓之一跳,完全料想不到一人性格转变能如此之大。
知此二人果真是为已女而来,黄承彦立即喜笑颜开,招呼二人入院,并转身向那徐福喊道:“元直,此人乃廖氏后人,快来相识一二。”徐福只得将手中之酒盅放下,扭捏来迎,仍装初见。
见其有意隐瞒,云涯儿便也不作多言,再而同二人正式介绍一番,只介绍楚阙之时,本欲其乃自己之妹,却又被抢去话茬,自称夫人,只好尴尬笑之,空得一妻。